该死的郡王(76)
她回走两步问:“你到底什么人?昨夜抓我的又是何人?你们与李忻什么关系?这张破山弩的草图你又从何而来?”
青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又走回碎木堆边,将碎木块和木花都收拾进大篓子里,然后走到长凳边,将木条翻了个面,继续刨光。
“堂堂八尺男儿,行的正站的直,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敢答吗?”
青年停下动作,双手还按在木刨上,嘴角冷嘲一笑,这是从他进门后唯一的别样表情,却让殷拂云心里莫名发慌。
男子又继续刨木条,如刚刚一般。她正准备松口气,放弃去追问,青年却开口回答:“闫辽,寻常布衣百姓。”
她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对方绝不是寻常布衣百姓,至少曾经不是。
她紧盯着闫辽,想知道另外几个问题的答案。
闫辽已经没有回答她的意思,继续手上的事情。
约是觉得她一动不动站了许久,自己有点耗不下去,才抬头看了殷拂云一眼,回答她第二个问题。
“昨夜带姑娘来的人,是家师。”
“尊师何方高人?”趁着他想说话,她急忙追问下去。
青年却不答,正在她焦急又气恼之时,院门被推开。
一位年过四旬的男子走进来,中等身材,头戴草帽,身着一套黑色衣裤,脚上踩着一双泛旧黑布鞋,肩上一个褡裢。装扮看上去与走街串巷的小贩相若。
男子五官端正,目光慈和中透着冰冷和坚毅,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不做停留。
殷拂云看到他那张脸已经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冯家小姐出嫁当日,她曾在街上见过他,只是当时他是一身儒生装扮。
当时她便觉得此人面熟,似乎以前在华阳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此时她可以肯定,她是见过此人的,记忆遥远,已经忘记是谁了。
“师父。”青年走出棚子上前接过褡裢,跟着中年男子朝堂屋去。
两人对站在院子里的殷拂云视若无睹。
被这样无视冷落,殷拂云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们将她抓来,就是要这样对待的吗?就算是俘虏,都不会被这样忽视。
“前辈,”殷拂云转身喊道,“难道不应该对我解释什么吗?”
中年男子在门前顿住步子,侧身微微歪着头望她。此时视线才在她的身上停留,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乎觉得她的问话可笑,嘲笑一声:“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不是应该你向我解释吗?”
虽然说话不客气,终是搭理她了。
她冷冷问:“前辈需要我解释什么?我的事情前辈应该知之甚详,还需要我重复吗?”她朝前行了一步,“而前辈到底是什么人,和永安郡王是什么关系,和殷罗将军又是何关系,破山弩的草图为何在前辈手中,这些前辈不应该向我说清楚吗?”
中年男子更觉得有趣,回过身面对她,笑道:“你这姑娘,人不大脾气倒不小。老夫是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但老夫为何向你解释?因为你是殷罗将军不听话的妹妹,还因为你是永安郡王娶不到的王妃?”
“……”殷拂云顿时被怼得无言,面红耳赤,拳头不由攥紧。若不是打不过,她真的要动手了。
年纪都是自己的长辈了,说话竟然这么不正经,没个分寸,毫无长者风范。
但能说这种话,此人与长兄和李忻必然相熟,她却未听长兄或父亲提及这样的一位长辈,应该是多年前的故交了。
中年男子瞧她被气到,竟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哈哈大笑几声。一旁青年也侧头偷笑一下。
“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逗乐,不觉得非大丈夫所为吗?”她憋红了脸斥责。
中年男子又将她打量一遍,点着头笑道:“倒是有趣。”转身踏进堂屋。
什么意思?还真拿她逗趣呢?
她愤愤走到门前,中年男子一边坐下一边道了声:“进来吧!”朝矮桌边示意。
殷拂云没有犹豫直接走进去,瞥了眼矮凳坐了下去。
中年男子又朝她怀中露出一角的草图示意。殷拂云将草图拿出来生气地拍在了桌子上。
中年男子对她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拿过草图,一边展开一边慢条细理地说:“此图乃是军事机密,姑娘若是拿去,那便是盗取军机。盗取军机是什么罪,姑娘应该清楚的吧?”
拿话吓唬她吗?这张图她闭着眼都能画出来,还需要盗取吗?倒是这两位可疑。
“既然如此机密,不应该是妥善保管,严防丢失吗?前辈将它随意丢在一块木板下,说前辈有心泄露军机不冤枉吧?”
中年男子朝她看了眼,教训口吻道:“姑娘家嘴巴这么不饶人,难怪这么多年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