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郡王(51)
“去年宫变,桓王与几位公子惨死,这背后真相殿下比奴还清楚。殿下身份特殊,是宫里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殿下如今四面临敌,在军中也举步维艰,上次女营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奴虽不才,也从小习武、熟读兵书,在军中待过数年,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不少,留奴在身边效力比杀了奴对殿下更有利。”
这是她唯一能够为自己争辩的理由,这段时间了解,李忻比当年成熟稳重太多,在利益得失面前不会如当年那般感情用事。入军营也是她原本计划中要走的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场合,比预想提前了。她要赌一把。
李忻痴痴望着她,面色已褪去刚刚的愤怒,但眼底的怒火却没有消散。
她在与他谈条件,大概这也是她代替二姑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重回军营。
“如果本王不应呢?”
“殿下书房中的秘密也将不会成为秘密。”
李忻震惊她知道书房机密,更震惊她竟然用这件事威胁他。心中怒火顿时冲了上来:“殷拂云!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无情之人!”
殷拂云沉着脸垂眸没有应答,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必须争取机会活下去,哪怕将来李忻新仇旧恨一起找她报,将她千刀万剐,殷家冤屈没洗清之前她都必须活着。
李忻怒视她片刻,望着她冷静沉稳而又坚定凌厉的面容,再没有二姑娘的娇弱羞涩,既陌生又无比熟悉。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扮成另外一个人。却也不再是年少时那个喜欢上蹿下跳的小猴子了。
殷家的劫难,让她来到他身边,却也让她丢掉曾经的自己。
“本王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殷拂云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赌赢了,看来书房的石板下定藏着不可告人的巨大机密。
“奴多谢殿下。”
殷拂云打开房门时,门前廊外的石阶下站着闻邯和兰溪,院中站着几名侍立的亲卫。众人皆一脸担忧望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没事吧?”兰溪端着药走近前,将她面容和手脚细细打量。
身后屋内的李忻厉声呵斥:“死不了她。”
兰溪吓得身子一颤,退了一步,不敢再询问。
殷拂云给她一个宽慰的笑:“没事,殿下高风亮节,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呢?”
李忻闻言拳头紧了紧,拐弯骂人这点她倒是没变,狠狠白了她一眼:“退下!”
殷拂云转身福了一礼,走下石阶时小腿一抻,被磕伤处刺痛一下,她微微瘸着,慢慢下了石阶,朝西厢过去。
李忻瞧见她的动作,眉头皱起:看来他真的将她伤着了。
闻邯回头看了眼,招手让一个亲卫上前,耳语一句,亲卫立即退了下去。他抬步走进房,询问:“殿下接下来怎么安排殷姑娘?”
李忻注视他一眼,他知道了真相。
“带她入军营。”他低声回道。
“会不会太危险?”如果身份被揭穿,不仅殷姑娘性命不保,就是郡王府也要背上一个藏匿逆臣的罪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李忻思忖片刻,冷笑了声:“我会安排好。”说完便出门去。
“殿下要回军营?”
“喝酒!”李忻蓦地一笑。
闻邯愣了下,朝西厢看了眼,满眼失落,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殷拂云回到房间兰溪便给她伤处上药,恰时一个亲卫过来,递给她一瓶药,道:“这是上次殿下受伤时桑老大夫特意为殿下配制的,专治跌打损伤,效果比平常药好几倍。”
兰溪笑问:“谁让送来的?”
“闻将军。”
兰溪笑意收敛些许,简单道了谢。
殷拂云起身相谢:“烦请代我谢过闻将军,只是小伤而已。”
亲卫离开后,兰溪便给她换成了新药,一边涂抹揉搓一边道:“想必是殿下的意思,闻将军最是明了殿下心思。”
殷拂云没接话,兰溪在她面前替李忻说话也非一次两次。以前且不说,但这次不可能是李忻,他如今恐怕在琢磨以后怎么刁难苛待她呢,哪里会在乎她身上的这点小伤,而且这伤都是他所为。倒是闻邯自始至终明着暗着在帮她。
“姑娘可知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以前从不见殿下如此,回想起来都让人害怕。”
她笑了笑道:“因今日相送乔公子之事。”
兰溪皱着眉头好似没怎么想明白这里关系,她也不多解释,言多必失,能够敷衍了事最好。
兰溪却又好似一瞬间想通了,劝道:“姑娘的确不该去送乔公子的。”
她笑笑:“以后或许不会再见,不提了。”
一直到傍晚李忻都没有回李宅,殷拂云当他是回军中了。深夜她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竖耳去听,是李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