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郡王(32)
他一直都很笃定。
最后他才知道,那不是一个玩笑。
“若是喜欢,就挑几本回去看吧!”他笑了下,转身回到书案前。
第14章 第 14 章
殷拂云被他这温和的语气和笑容整得懵了。
晌午还大发雷霆,对她又凶又骂,就差没有动板子了,刚刚更是故意刁难,让她在一旁愣站了半个时辰,这会儿好似变了个人,像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
这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反常了,李忻性情的阴晴不定让他越发琢磨不透。少年时的他完全不是这样。很多事让她无法进展下去。
她道了谢,只是拿了手中的一卷。瞧见李忻收起折子和书信,她上前去帮他收拾整理。李忻从一侧抽出几张信纸,思忖须臾提笔蘸墨写下“孙先生函丈”几字。
约莫是察觉她在看,抬头朝她望一眼。殷拂云自觉移开目光,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水出去,脑海中搜索李忻的哪一位夫子姓孙。
李忻年幼顽劣难教,先帝为他请了好几位鸿儒大家,奈何谁都教不好,甚至有一位主动向先帝请辞。先帝大怒,将李忻狠罚一顿,他之后才收敛,却也只是不再为难夫子,听话了些,东西依旧学不进去。
这些夫子中,并无一人姓孙。
当她端着新茶回来,李忻的一封信已经写完封口,信封上也只是尊称先生未有道名号。随后叫来陶俭,命他派人将信送往尹州。
“这位孙先生是何人?”殷拂云终是忍不住好奇。
李忻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你无需知道。”随手拿过一本册子翻看,没有搭理她之意。
殷拂云也重新捡起刚刚的兵书走到一旁去。
李忻翻了几页,心不在焉,侧头瞥向靠在书架上的殷拂云。比在军营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胖了些,原本凹陷的脸蛋也稍稍有点肉,面皮没那时粗糙暗沉,只是手指上冻疮留下的疤痕还在。
那个人活着,应该也是这般模样。
或许不一样,她那么随性洒脱又那么刁蛮霸道,哪里会如妹妹一样温婉娴静。
“霁云——”他喊了声。
殷拂云朝他望过来,放下书册近前两步:“殿下有什么吩咐?”模样乖顺。
“你——”
你阿姐临终前可提过我?
这句话他在心中憋了这么久,一直不敢问出口,此刻还是没有勇气。
他心中自嘲,微微摇头一笑:“好些年没这么喊过你。”回头翻了页书。
殷拂瞧他欲言又止,也故作没看穿,回道:“也许久没人这么喊过我了,殿下若是愿意,就这么喊吧。”
李忻未作声,好一会儿才道:“还是叫你二姑娘吧!”霁云霁云的唤,我怕某日唤成了那个人的名字,更怕某日把你当成了她,毕竟你们那么像。
殷拂云不知李忻心思,低低应了声。
一直到傍晚,李忻才吩咐她不用伺候。
回到西厢,兰溪正坐在隔壁房中绣着东西,一件玄色袍子的领子上大小绣了几朵绽放的迎春花,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你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手熟罢了。”兰溪拍了下旁边让她坐下。
“殿下以前常让你绣?”
“是。”
她抓起衣袍看了看迎春花,笑道:“竟不知殿下这么喜欢迎春花。”衣袍上都要绣这种花。
兰溪深深望她一眼,笑着道:“殿下何止喜欢此花,后院的迎春花,更不许旁人采一朵。听闻去年有个小厮不知规矩采了些插瓶,挨了责罚。”
有这事?
那她房中花瓶里的迎春花岂不是又触了李忻的忌讳?
但她只采过一次,其他都是闻邯或者小厮折的,闻邯倒罢了,也没听说哪个小厮被罚。
李忻最近病着没有注意到?
兰溪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所以说殿下对你很好。”
是吗?
这种好,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二姑娘可知殿下为何喜欢迎春花?”
她想了下,以前没听李忻说过,只知他让人把郡王府后院种满迎春花。
“不知。”
兰溪笑道:“殿下说,迎春花不是花,是一个人,多年前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姑娘。当时那姑娘就站在迎春花中,回头冲他一笑,笑容和迎春花一样明艳灿烂,从此每当看到迎春花就想到那姑娘。”
“殿下与你说这些?”以前的李忻会和姑娘谈这些,如今这脾气还会和姑娘吐露自己的心声?
兰溪低头笑了下:“许是殿下心里太苦了,认为我懂姑娘的心思,便向我倾诉。”
所以,李忻对兰溪才是真正好的。
“那姑娘是谁?”
兰溪好奇望着她,一脸疑问:“二姑娘不知?”
她摇摇头,她从没听李忻提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