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握着卡片的手指松了松，嗓音却越发急促。

一连串长音不间断发出，反反复复这几句。她眉宇间都是锐利压迫，宛若回到最开始的意气风发。

十夏没在这长串声响中开口，视线虚虚放空望向棕林，手指划过兔耳朵。

萌萌还没回来，而两边的声音依旧在。

虽然听起来暂时没有要淘汰的危险，也让她忧心牵挂。

“——你在想什么。”

胡蝶突然发问，盯向光圈中的人。

“我在想。”十夏收回目光，看进胡蝶眼中，看她仿佛在幻想里回到曾经的成功。

萌萌教过自己，要是遇到话语不通的情况，就不要费心思和对方多说。

还不如直接动手。

手指中长剑缓慢要勾勒成形，又随着心念一动散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十夏拉长调子，在对视中诚实说出心里念头。

“我在想萌萌说过的话。”

胡蝶为这听上去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一顿，面上表情变化几下，半饷呵了声。

“你随便想。我当时算好了一切，所有舞台动作都是我设计的，如果不是赤湖，我怎么可能会输？”

“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她终于提出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眼睛紧紧看着面前人。

“如果不是赤湖失误，如果立意没错。我用心计算一切的舞台绝不会输。”

慷慨激昂的话语越说越快，在辽阔草地上回荡。

一念之间输掉一切，只让人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是可惜。长风都为她浩瀚吹拂。

十夏顺着兔子的手指停了停。

在这个情况下，自己是要顺着她的话说才好。

可周围喧闹声太牵动人心，胡蝶表情又是太过认真的执着。像是回到舞台结束，暗中看着自己的时候。

“第五公演你是队长。”十夏出声，一直平和柔顺的眉梢终于带上疑惑。

“你设计了舞台的一切，那你也应该知道赤湖肯定会失误。”

她还记得第五公演对方集结的队友众多。

开头宣扬的都是人多气势足。但到舞台上，其他人几乎都埋没在阴影里。

只有胡蝶占据光亮部分。

“第五公演舞台你们人数最多，只因为两个队合并。可其他人部分太少了。”

少到就算不是赤湖出头，也会有红湖蓝湖。

十夏对这一手包揽全部、没有沟通的团队不解。如果有沟通，也不至于那么明显为了抢镜头失误。

“从一开始错的不止有立意，还有分布。你们是一个团队。”

“团队？”

胡蝶沉默一会，从舌尖重复这个词，脸色沉沉。

“是啊，你也当过队长，经验比我还足。”

她眼睛转向光圈，手指摸过横断眉梢，念头偏转，颇为英气的容貌逐渐冷了下去。

风声带过草木树梢，扬起沙沙声响。

十夏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指轻动，腕间光剑流动隐隐勾勒形状。

[叮。]

天幕，一道清脆音色亮起，吸引雾岛中众人注目。

胡蝶捏着卡片的手指一停，连互相抛掷光剑的众人动手都慢了慢，不由往天边望去。

在他们热切动手时，天幕也在一个接着一个公布榜单排名。

在此时公告已经全部结束。

一排排姓名文字出现在天边，最后一声响动比先前都更清晰嘹亮。

[榜单公布完毕。]

[开放营养液。]

随着机械音发出，一道道光芒天女散花般落开，飞向雾岛各个位置。

与此同时，火红星子再次升腾飞出，红白间夹杂着四面八方飞荡。

“是锦囊——道具啊。”

“还有营养液，走一早上正好饿了——”

响亮声响遥遥传出，带着欣喜响彻。

这次光芒数量并不少，连湖泊边缘都有送到。

十夏眼看着光芒掉落，脚尖触碰光膜上，警惕之余也有点可惜眺望四周。

被困在光圈里，不仅得不到新一轮道具，连营养液都没有。

被天幕结束声一打岔，胡蝶神情重新和缓，不再捏紧卡片，只在手上幻化出刀柄。

“我是负分，你在光圈里。也算是平等对战。”

她抬起没有刃的空柄，青蓝眼睛深深，“那不如……”

“——那不如一起投降咯？分数我们笑纳啊。”

饱含笑意的声腔从林子中响起。

胡蝶豁然转头，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拧眉。

十夏伸手摸过耳朵，听这声音觉得有点熟悉，神情不动改变站姿，视线远眺。

深棕树林中，三个人影徐徐走出，张目挑眉，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一个蓝色训练服的女选手低着头跟在最后。

“什么叫好时机？就是现在吧。”

领头的啧啧有声，“那位大神不在，你们两败俱伤。不如我们送你们一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