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玫瑰(6)
雷文斯堡里的正义向来是迅速而严厉,现在他们计划谋杀,她又何必感惊奇,毕竟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近乎奔跑的穿过中庭侧门,来到井然有序的马厩,这里是艾莉的家,使她得以宁静,抛开城堡的阴冷。在这里和村落当中,她是唯一受村民和佃农欢迎信任的雷家人。
她走进温暖阴暗的马房内部,空气中弥漫着马匹,马粪及皮革的味道。
“是你吗?小姐?”亚德自马房彼端问道。
“是的,它怎样了?”艾莉匆匆走过去,两只训练良好的猎犬则留在门口。
“很好,”他站在一边,让她走进牝马生产的马厩。“不会等太久了。”
艾莉抚摸牝马的鼻子和隆起的肚子,然后她脱下外套,捲起衣袖,探进牝马体内。“我可以摸到它,亚德。”
“对再过十分钟。”
艾莉收回手,在桶中洗干净。“我们需要多一匹种马。”
“对,可是上天自有安排。”
“传说女王要在艾斯科建立赛马场。”艾莉说道。“果真如此,我们是少数向个养赛马的马场之一。”
“对,”亚德同意。“我想这样对价格较有利。”
艾莉点点头,只要能靠赛马赚钱,她就可以独立不受芮夫的操控。她可以离开雷文斯堡,只行安顿,自力更生。她知道这个念头几乎令人难以相信,但是她相信可以达成。不过她必须将养种马的计划保密,直到有足够的资金展开行动。
一旦哥哥们怀疑艾莉这无害而消遣时间的娱乐竟然能获利时,她不只永远离不开城堡,还得努力工作来资助哥哥们奢侈的生活方式。
至于婚姻呢?不,那永远不可能。男人全是一样的,丈夫会像她的哥哥们一样严厉的控制她的一切。嫁给赫斯摩更是个笑话,是芮夫恶意的玩笑。她会闭上眼睛配合,等他们玩完游戏,反正她何必在乎姓赫的?少了一位对世界而言更好。
她坐在稻草堆上等牝马生产,亚德没来打扰她,只是咬着稻草靠在门口,忠心的他看的出来小姐有些烦恼。
这个快要死了的赫斯摩是哪种男人?艾莉忍不住想道,他可能是那种不苟言笑,认为娱乐都是邪恶的清教徒,显然也很贪婪,才想用婚姻为手段来取得那块地。他一定是个严厉、坏脾气的男人,要求妻子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和指挥。
不过她不会真正成为他的妻子,也不会离开雷文斯堡,因此不可能受她的掌控,也因为她的丈夫不可能撑过婚礼的庆祝宴会。
牝马突然嘶鸣喷气,身下流出一摊水,随即一匹小马滑出产道,牝马低头把它舔干净。
艾莉和亚德惊奇地屏住气息,不管目睹过多少次生产过程,它仍然显得很神奇,小马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细细的腿颤巍巍的支撑身躯。
“看来你的愿望实现了,小姐。”亚德看着小马吮奶。
“是的,是一匹种马。”艾莉抚摸牝马。“我最好回去了。”她拿起地上的衣服,带着狗儿走出马厩。
她不知道这种致命的游戏从何时开始的?只要她仍然住在芮夫的屋檐下,就不得不扮演她的角色。否则还能去哪里?她没有钱,奥利也不会帮她,他和芮夫是同一阵营,也是在芮夫的同意和鼓励下,他才能成为她的爱人。事实上,现在她也开始纳闷,她本来以为是强烈的相互吸引,事实上是她大哥所设计的。而她实在猜不出原因,或许是酬谢友谊吧,她心想,如果芮夫可以利用妹妹为饵报复,当然也可以以她为礼送给朋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奥利的关系有所不足,本来是有趣、刺激、美妙的感官关系,现在则觉得庸俗肮脏,她本来就知道微利不是真的关心她,也知道自己的感情只会带来心碎,本来他们所分享的夜晚还算愉快,现在只觉得是污秽的操控。
“艾莉,我要和你谈一谈。”她走进城堡时,芮夫对她说。
“我刚去过马厩,想在晚餐之前先梳洗一下。”
“你可以稍后再梳洗,我需要找你谈一谈。”
她耸耸肩,跟着他走进其他人聚集的小客厅。
“亲爱的,女王送你的礼物,是一件结婚礼服。”芮夫打开包裹。“你得写信谢谢她的慷慨。”
那件礼服相当豪华,但是艾莉一近看,就瞧见衣袖上的污渍。“不知道前一手的主人是谁?”她说。“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件全新的结婚礼服,哥哥。”她用力的转开身,不去看那污渍的礼服。
芮夫把衣服丢在椅子上。“陛下向来以节俭著名,不过你的女仆或许可以有办法处理它。”
“我才不要穿别人的旧衣服结婚。”艾莉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我或许得演这场闹剧,但是我不要受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