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昼(177)
见我长久哑然失神,他双臂用力搂紧我低下头,伏在我脖子上凶狠吻着。我疼得吸了口凉气,羞耻和恐惧同时折磨着我临近坍塌的神经,我哭到气息不稳,弱弱拽着他的衣襟:「别这样……会留下痕迹的……别人会看到……」
回应我的是变本加厉的吻,从颈间,到锁骨,再到心脏。
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显而易见。我全身恐惧紧绷得僵硬,在极度的惊惶中慌张思考着对策,当这个吻还有继续向下的趋势时,我慌不择路握住了他的手腕,泪眼朦胧颤声恳求:「我还没有心理准备……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接受……」
这是一句言情剧中迂回与拖延的常用句式。我也知道他一定会识破我的小把戏,但是我要赌的是他会不会选择相信我。他这样骄纵狂妄惯了的人,在他眼里我是没有反抗和翻盘的能力的,相比当场拆穿我,以我对他的判断,我认为他会更愿意顺水推舟来验证我是不是想骗他。
我只赌对了一半。
他抬起脸看了我许久,幽黯眼底里的浓烈焰火渐渐克制熄了下去。又隔半响后,他沉默给我整理好衣服,放开了我。
我心里暂时松下一口气,低头拿手背抹了抹眼泪。他伸手耐心给我顺着凌乱的头发,像是在给惊魂未定的小宠物顺毛安抚。我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道炙烈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最后,他停下了动作,大手附在我的头上很久,放开我,朝我伸了出来。
我犹豫片刻后把手递了上去,他握住我的指尖轻轻拽了下。
「过来。」
我惊诧抬起眼,他靠在座位上,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艰难屏了屏息。气氛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我不敢再激怒他,踌躇片晌后硬着头皮搭住他的手转过身来,一条腿刚跪到扶手箱上摇晃支撑起身体,他拉着我的手腕用力,另一条手臂揽住我的腿弯轻而易举将我抱进怀里,力量对比悬殊惊人。
驾驶位的空间原本还算宽敞,可容纳两个成年人后骤然促狭起来。虽然这样跪坐的姿势十足暧昧尴尬,但也比刚刚我所经历的好上百倍,我小心伏在他肩上,尽量维持身体不要太贴近他,一动不敢动,他下巴抵在我头顶,许久再没有动作。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车水马龙,车厢里是两道交叉的呼吸心跳。我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累,逐渐有些支撑不住,腿也开始有点抖,但我不敢动。我无望的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靠在座位上稳稳坐着,示意我给他拿出来。我难堪抿了抿唇,小心从他的裤兜里拿出来手机,递到他眼前,屏幕上的名字令我们两个同时顿了一下。
他低声说:「开免提。」
我踌躇举着手机,听筒里熟悉的端庄女声传了出来:「你在哪里?」
他淡淡答:「在外面。」
对方听起来像是在压制着情绪:「你现在回来一趟。」
他想都没想拒绝:「忙,回不去。」
对方不悦道:「你是怎么回事?容容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分手?这是真的吗?」
他还是那副冷淡腔调:「我们根本就没有正式说过在一起,怎么能叫分手。」
易夫人显然有点急了:「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在国外这几天不是都相处得很好吗?怎么今天回来你就突然说不想跟她再见面了?」
他淡声道:「这几天相处后我觉得我跟她不合适,所以不想再见面了。」
电话那头短暂静默了瞬,随即是一声极力克制的深呼吸:「易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心脏蓦然一沉。他看着我,静静反问:「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气氛可怕的寂静着。我无比祈盼易夫人能够使出一招杀手锏,可她最终选择了逃避现实。
「你现在赶紧回来,我叫容容来家里吃晚饭,你给她赔礼道歉。」
「我说了,我回不去。」
她终于被他逼得无法继续装作镇定:「你是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他云淡风轻应声:「是。」
电话那头的语调蓦然尖锐起来:「你疯了吗?你们是兄妹!亲兄妹!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们两个长得到底有多像?!」
他听言抬眸盯着我细看了看,片刻后,忽然挑起唇角:「是挺像。」
我夹在他们母子间的僵持里,瞬间心如死灰。果不其然,片瞬死寂之后,对方难以置信道:「你跟她现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