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344)

作者:醉蓊

炎夏永昼,窗外,传来金蝉的美妙叫声,正此起彼伏。我躺在床榻上,微闭双眸,养精蓄锐。不料,上官黎靠近了我。我睁开双眼,发现他眼神灼聚于我的身上。不待我反应过来,他俨然迅急地扑了上来。我凝然一怔,惊问:“上官黎,你……干嘛呀?”此时,我的脑海里除了他声如野牛般的低喘声,便想起往昔对我精神上的操磨和虐待。渐渐地,我将种种积蓄已久的怨恨,化为一腔不满,为了报复,使出浑身力量,将他从我身上推开。

上官黎突然滚落床下,一脸迷茫。“淑茵,你……这是为何?”他登时大怒,张口结舌地质问。我鄙夷地一声冷笑,随手掀起床单一角,遮在身上。“不!我不愿意这样,如此而已。”上官黎惊唬得六神无主,悻悻说:“你太过份了。我把你整天供养家里,难道夫妻生活也不能满足我吗?”我故意板起脸,淡淡道:“原本的你,不像今天这样。”上官黎陡然大怒,吼问:“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了?淑茵,我告诉你,这个家是我说了算。嫁给我,我能让你吃好,喝好,穿好,我能满足你的都会满足你,但如果你用这种消极方式对待我,就是对我的不公平。”我坐起了身,用轻谬的目光扫了一眼,穿上衣裳,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

我走在藕香榭中,泪水凭白无故地从脸颊上滑落。四周茵茵草坪上飞舞蝴蝶,偶尔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感到脚步沉滞,双腿酸软。才走了两步,身上已被湿漉漉的雾露洇透了。坐在荷塘畔,我轻歔了一口气,想起《红楼梦》里宝玉发现椿龄和贾蔷的感情后,道出的一句话:“从此后,只得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了。”之后,泪水在脸上难以抑制的飘满。我的脑海除了方才一幕,其余,俱如一碟炸酱,各种滋味皆在其间。一伸手,我撷下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又想起李冶的诗词:

“谁点注,香潋滟、银塘对抹醉春光露。

藕丝几缕。绊玉骨春心,金沙晓泪,漠漠瑞红吐。

连理树,一样骊山怀古。古今朝暮云雨。

六郎夫妇三生梦,幽恨从来艰阻。

须念取,共鸳鸯映薇照影长相聚。

秋风不住。怅寂寞芳魂,轻烟北渚,凉月又南浦。”

一场绵绵密密的细雨急飘而落。急疾时,浠浠沥沥如撒豆。落缓时,萧萧洒洒如泪垂。

薄暮时分,我斜靠錾祥云名鼎檀红酸枝罗汉软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冈察洛夫的书:《悬崖》。光线渐渐暗了,从窗外涌进的晚风将秀发一绺绺吹起。由于难过,我拒绝晚餐,现在,腹中轱辘轱辘。实在没辙了,阖上书,一个人来到厨房,准备煮包龙须面。一切准备妥当了,只等在锅里放进龙须面。刚打开炉火,听见有人“彭彭”地敲门。当我趿着拖鞋,将门打开,发现妹妹葆君慌里慌张站着。“妹妹,这么大的雨,你咋来了?”我随口问了一声,将葆君迎进房中。“姐——”谁知,葆君拽住我的胳膊,满脸忧伤地说:“爸打来电话了,说,说妈病重,让我们急速回家一趟。”我一听,张大了嘴,忙问:“你说妈病了?妈的身体向来很好。这,究竟是何情况?”我开始不停地踱步。葆君面色泛青,眼眉饧涩,支吾问我:“如今妈病了,姐看怎么办好?”我用手凝起衣角,毫不思索地道:“那还用说,咱们立即回承德。”葆君脸挂愁云,焦嗟地问:“姐,咱们该怎么回呢?”我想了想有些犹豫,刚要开口,葆君再问:“姐夫呢,送咱们回承德吗?”“这……”我默不作声了。“姐,你究竟是说话呀?”葆君一见我半天不吭声,泪梭梭摇撼我的身体。我瞻前顾后,考虑再三,最后告诉葆君,翌日决定。

雨,一直迟续淅沥至晚上十点半。我含着泪收拾行囊。我准备了几件便旧衣裳,准备了几件发钗,还把自己往日积攒的私房钱悄悄装进提箱包里。左等右等,不见上官黎回来,将要上床歇寝,发现他回来了。

第一一零章 互拆台韫欢发飚

窗外,泛出微许清白之光,透过窗棂,一缕幽馨花香穿堂入室,雾气退了。昨夜我反复做工作,铁面冷心霸王居然良心发现,破天荒地答应与我回承德探望母亲。上官黎□□地躺在床上,微微传来一阵鼾声。我穿戴整齐,推了推他。“黎哥,早点起床,我给爸妈说一声,再看看葆君准备得怎样了。”上官黎随意哼了声,继续呼噜大睡。我走出房门,一个人来到毓秀楼。

刚走近楼门口,玉凤挽着菜篮望向我。旦见:上身穿蝙蝠袖条纹休闲圆领T恤,下着喇叭斗形长腿裤,脑后以猴皮筋束起头发,干净利索。玉凤望见我微微一惊,遂即问道:“淑茵小姐早安!天才亮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温静地道:“我妈病了。我心中急切,明个儿要回承德呢。起早来见公婆。凤姐,一会儿我把钥匙给你,你勤记住,隔三差五进房给花浇点水。”玉凤一听,赶忙答应,道:“会的,会的。这些事我记住了。我听说上官嫦要回来,特意来得早些,准备好食材,给她烧一桌好菜肴。”一面说话,我们步入毓秀楼。她进了后厨,我站在楼梯口,侧耳聆听二楼公婆房间的动静。只是辨听半天,未见有响声,我估摸他们正在熟睡之中。借此时机,我走出毓秀楼,步入梦蕉园。还未走进房里,传来妹妹葆君嘤嘤哭泣声。我愈加慌乱,推门而入。一看我进来,葆君和王瑞贺双双站起身。葆君问道:“你公公婆婆想必已知晓?”我走到铺凉蕈的床榻边,将床上两件衣裳拿在手上,回道:“他们还没起床,我正要去告诉他们呢。”我凝目望着,又嗔怨地问:“娘的病说来就来,你也不争气,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了。”葆君正欲开口,王瑞贺道:“甭提了,她哭的含意‘深刻’,你瞧,”伸手朝地上指,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我惊怪地问:“怎么把它打碎了?”葆君气忿地说:“早上起得早,慌忙间不甚给打碎了。”我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叹了声,正要弯腰收拾,王瑞贺已拿着笤帚扫成了堆。“姐,你就别忙活了,我给收拾。”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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