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320)
惢娇道:“阿姨一向疼爱惢娇,回回惦念于我。我记得两年前,曾在北京于阿姨见过面,之后居然一别两年。今日,惢娇见阿姨风采依旧,艳如三月芳华,美若画里西施。惢娇借您家之酒,恭祝阿姨芳颜永葆,青春永驻,人生多寿,快乐相伴。敬请阿姨饮下杯中酒。”梁婉容耳边听着惢娇哝哝娇语,早已春心荡漾,心里陶醉不安了。双手接酒,一番回敬之语过后,亦饮了杯中酒。惢娇最后给我敬了酒。我与惢娇年纪相仿,虽未有她那般才学,那般容貌,那般家世,但一样懂得知书达理,虔敬他人。我殷殷诉情,字字扣心,使惢娇份外惊讶。
惢娇道:“淑茵小姐贵为上官家族儿媳,想必颇多感慨!惢娇只记得,那年前往美国,曾与黎哥见了一面。黎哥尊称我小妹,给我无数关怀。此次回国,惢娇别无他求,只想见到黎哥。”
我笑道:“惢娇别担忧,三五日内,你必能见到。”惢娇一抹娇羞泛于脸娥之上,双眸幽幽多情,两道眼皮下似乎蕴藏无限风月迷情之事。
而这一日,萧老太太因偶感风寒,周身散疲乏力,一人卧榻静养。上官仁怕母亲独自守于卧房空虚寂寞,唤了玉凤,两人在餐饮其间,探望萧老太太。上官仁一进卧房,看见萧老太太背后靠两个金丝绒绣花棉枕,拿一个绣绷,正颤晃晃地一针一线刺绣一只鸳鸯。上官仁近前,俯首而视,问道:“妈,您这不是找闲吗?明摆着身子不适,非要硬撑着绣鸳鸯。妈,快放下绣绷,玉凤给您熬了一碗银耳羹,您趁热乎喝了去。”玉凤将一碗银耳羹端近,萧老太太望了一眼,笑道:“玉凤啊,客人正吃喝,你还有闲功夫给我熬羹吗?你搁在桌上,我一会儿喝了就是。”上官仁道:“妈,千万记得喝了。天冷喝上畏寒。”玉凤道:“奶奶,那会客厅里的惢娇小姐可真是位人物。人长得白皙净靓不说,还在美国留学呢。”萧老太太道:“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长相自然不差人后。”上官仁道:“妈,那你记得喝了羹,一会儿客人走了,我再上来看您。”萧老太太只顾手里忙活,应了一声,上官仁便带玉凤返回客厅。
当日,高晞月带惢娇拜谒上官家不虚此行。而在惢娇心里,千盼万盼,始终未能盼回上官黎。后来,上官黎知道惢娇前来,早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地想一见惢娇。至于两人是否有缘一见,我清守深闺,甚少过问,家门外之事便分毫不知。
夜晚,璀璨的夜空中飘浮着栀子花淡雅芬芳,一大片一大片紫藤开着细碎小花,在星空的照耀下,份外美妙。我一连三日拉拽着史钗前往芙蓉镇一家戏院观赏黄梅戏,依然未消心中饥渴。今晚,听说上演的是《明眸皓齿青丝发》《民女名叫冯素珍》两出戏,我便格外用心,早早用了晚膳,梳洗一番,唤来史钗,两人悄悄前往戏院。
芙蓉镇上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史钗站在「时光戏院」门口,一袭清波绚彩长提裙,将她映衬的妩媚而端庄。史钗披散头发,脸面上轻轻抹了一层明艳的、靓丽的红色胭脂,唇上红而鲜翠。我买好票,刚准备唤她,一回头,发现两名男子同史钗谈笑风声。我问:“这是你的朋友?”史钗笑道:“算是朋友,前日来我店里,买了一堆女生用品,还请我参谋,故而记得,也便做了朋友。”我笑了笑,轻“哦”一声,一抬手将秀发捋向后脑勺。史钗问:“淑茵姐,票买好了?”我回道:“嗯,买好了。”史钗望望四下,见人影渐多,知道黄梅戏即将上演,正欲带我入场,竟被两个年轻男女吸引了目光。只见一个男子,光露上体,只穿一件迷彩裤衩,脚上套着一双凉拖,双手死命地扯着身前女士的手提包,哀嚎道:“若曦,和我回家,我妈妈特意为你做了一桌饭菜。只要你愿回家,我什么都答应你。”那唤名若曦的女孩头也不回,冷冷撂下一句话:“要想我随你回家,必须改掉你的恶习,吃喝赌一律戒除,若再沾染一回,绝无后路。”男子一看若曦态度和缓,以为她既往不咎,刚松了一口气,不料从戏院内冒出一个英俊潇洒、额门上戴墨镜的高富帅。旦见眼前来者,二十岁上下,一头微微上扬的鬈发洋气而不失浪漫。来者一身黑色正统晚装,胸前还配有一朵胸花,枝开叶散,像是一朵金秋葵。他一手夹烟,一手紧握一个浮现凸斑纹理的鳄鱼钱包,脸上似笑非笑,充溢着一种让人着迷喜欢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若曦一望来者,娇声唤道:“江哥,你等我多久了?”被唤作江哥之人,此时用目光轻环周围,撇了眼一边垂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陌生男子,冷笑道:“你说的就是他?”若曦一笑,微声道:“还有谁,纯粹一个狗不理包子。”江哥一听,未免好笑,一弹食指,将手中烟头弹入一丛花朵纷繁的月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