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267)

作者:醉蓊

单卉在拼命地挣扎中,不甚将脖颈上戴的紫水晶项链挣断,掉落地上,珠子散袭开来,像水珠遍地湮去,不知踪影。单卉无法摆脱男子的无礼纠缠,终于喊道:“非礼!有人非礼我。”声音立刻招来众人的围观。酒楼食客们看见有男人非礼女客人,簇拥而来。客人们的暄闹声也引起醉春的注意。她急忙走来,却惊呆无语。原来,看见的人正是亲弟弟,江湖上号称“绿鹞子”的一个黑道打手。从小,她的母亲就撇离他们而去,绿鹞子失去母爱,唯一有姐姐悉心呵护。醉春发现弟弟拦挡单卉去路,而单卉面红耳赤地望着,见他不罢休,恼羞成怒伸手搧了他一记耳光。绿鹞子一怔,望着眼前婀娜美貌的女客人,心里不从,问道:“你为什么打我?”单卉羞得一脸通红,尚未开口说话,醉春大声喝道:“阿弟,你在做什么傻事?”绿鹞子一望姐姐态度坚决,揉了揉脸颊,嘿嘿一笑,不吭声了。醉春快步上前,一手轻轻揽住单卉的肩膀,笑说:“你不要紧吧?没关系的。他是我亲弟弟。”单卉一听,惊得目光缥缈,以为听错了,满腹狐疑地注视着在她眼里衣冠禽兽的绿鹞子。

绿鹞子瞒不在乎地叉腰立在原地,一副气焰嚣张目无一切的尊容。仅管醉春怒火中烧,只是发觉客人们正在观望,于是按耐住火焰,软声温语地说:“大家全都喝了酒,何必当真?好了,互相陪个不是,息事宁人。”醉春发现地上是散落的项链珠子,蹲在地上捡起几颗,大多数寻觅无踪,只好无耐地站起了身,道:“行了,这条项链我日后给妹妹赔偿了就是,你别生他的气啦,给大家一个面子。”单卉已经喝了不少酒,加之被绿鹞子推推搡搡一折腾,立时,从胃里呕吐出夹杂菜叶面食的浓稠液体,像施了人粪腐烂的花草一样,散发出扑鼻的恶臭。醉春一看,将她扶稳慢慢带进卫生间。

当醉春与单卉出来之时,发现绿鹞子依然叉腰守候。绿鹞子斩钉截铁地问:“姐,她是谁?”醉春和单卉皆怵然一惊,简直对面前道貌岸然的男人束手无策。“姐,我在问你,她是谁?”他居然又大吼了一声。醉春气得浑身颤栗,真是无法逾越姐弟之情,只道:“她是我的朋友。”接着,与单卉一同离开,不一细述。

红杏梢头尘露里,柳萧瑟。

压芳蕙兰碧天静,香飘荡。

众姐妹返回了香墅岭,各自进了竹茅楼。姒丹翚一进房间,发现沙棘花不在,心下疑惑,“咦”了一声,一丝不祥的预感迫使她出门寻出沙棘花。她走出了房间,来到山庄一爿简陋的茅搭房外,借着微昏的夜光,一眼看见沙棘花双手往脖里勒绳,正要悬梁自尽。

姒丹翚道:“沙棘花,你要干嘛?”陡然一惊,酒醒大半,一个纵步冲向沙棘花身旁,将悬在白绫上自缳的沙棘花抱了下来。姒丹翚惊声问:“你咋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望着微闭双眸,缓过劲的沙棘花,惊骇间瑟瑟颤抖。沙棘花隳心地睁开双眸,泪眼模糊了视线,看见姒丹翚身穿一件薄绸长衫裙注视着自己。“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死了算了……”沙棘花慢吞吞地说。姒丹翚的眼泪已从脸颊滑落。她望着与自己同一拨步入纺织厂的姐妹,不到二个月的时间要悬梁自尽,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她只是紧紧拥住沙棘花的身体,想要告诉她,身边还有一个关照她的人。

姒丹翚攥住沙棘花不停抖动的手,埋怨道:“有啥事你就告诉姐,我会帮你,难道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家中有事,或者……”沙棘花泪光闪烁,撇过双眸,回道:“姐,你不要管我了,我的事说不清楚。”

沙棘花回过脸,不愿让姒丹翚发现她憔悴的神色,也不愿让姒丹翚察觉出她内心的脆弱,和深藏在心里天大的密秘——那一夜被陌路人遘奸的经历。这对于她简直是奇耻大辱,她丢尽了祖宗的脸,丢尽了姐妹们的脸,也丢尽了自己的脸。她想到自己刚十九岁,竟被一个男人强占,她肮脏的身躯让她觉得无颜苟活。她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并不是说没有想过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只恨陌生人长啥模样她也没看清楚,别说报案抓住他了。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也许她永远不知道凶手是谁,从此,他消失了,得意而逍遥地永远消失了。沙棘花每回想到此,就心痛难绞。起初,她希望将事情掩藏下去。但是,她搞不明白,自从被陌路人□□之后,愈加对仰慕的大哥王瑞贺份外关心。她给他洗衣裳,给他叠被褥,给他打饭,几乎像一个地道的主妇,伺候着他、照料着他。原以为这么一来,她能从悲痛中走出,能忘记那夜发生的事情。不想她错了,她非旦没能忘记,反而加剧了心间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