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258)
如此,一场恶斗真正上演了。双方像电影中两派相争的恶霸强匪,拿着棍棒打杀。这场争斗异常惨烈,仅管双方人数悬殊,却打得不分伯仲。众人围拢翻月街市,直打得皮开肉裂,哭爹喊娘。有人被打得无处躲藏索性躺在地上,像受到严重伤害了一样。也有的使出浑身力气,拿着棍棒往那对方人身上狠戳、猛打,有的干脆把棍棒也折断了。然而,悲惨的是,双方在打斗中引起了警方注意,被芙蓉镇派出所的职业干警们来了个“瓮中捉鳖”,悉数戴上镣铐逮进了派出所。
在芙蓉镇派出所里,上官黎正襟危坐在审讯室里。干警问上官黎:“为什么打架?”上官黎一面揉着酸痛肿胀的身体,一面哀然地说:“为兄弟抱仇,打抱不平。”干警一听,两眼一怒,道:“说的简单,光天化日,同他们聚集在一处行凶闹事,万一弄出人命案由谁负责?你父亲是谁?”上官黎回道:“香墅岭主人上官仁。”干警又问鹘鹰:“他们为啥和你们打架?”鹘鹰一耸双肩,淡然说:“为医药费呸。”干警机警地道:“医药费?你们究竟还干了点啥?老实交待。”鹘鹰一看人皆已被生擒,便全盘讲出前一夜打伤香墅岭工人一事。干警闻知大惊失色,历责他们不懂法纪,胡作非为。鹘鹰说:“你们也别废神劳心,直接说怎么办?我舅舅是公安局长。”干警见他气焰嚣张跋扈,于是,分别联系两边家长。当上官仁接到芙蓉镇派出所干警的电话后,深感吃惊。当夜急忙给派出所所长通了电话。派出所所长因是他的铁杆好友,立即下令,将拘留四十八小时,改至八小时。派出所下达处理结果:王瑞贺受伤所至的医药费由鹘鹰等人支付。而双方造成的伤害,由各自自行处理。第二天下午,上官黎从派出所拘役室走出时,看见父母亲正在门口等候。
返回了毓秀楼,上官黎给大家如实禀告了前因后果。上官仁将王瑞贺唤至毓秀楼,了解情况后,摇头表示遗憾。他对上官黎说:“这件事情,你本就不应私了!”上官黎道:“那么王瑞贺的医药费由谁承担?他凭白无辜被人打,难道还有王法吗?”上官仁吸着烟想了想:“现在他们已经给了药费,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以后不要再招惹事非,以免给自己添乱。”王瑞贺默然无语,上官仁笑道:“你也别担心怕事,在山庄我们可以为你做主,但踏出山庄就要自己小心,道上的小匪徒无恶不做。”王瑞贺愧疚地说:“我给先生和黎哥带来麻烦,实为无心,今后我一定慎重做人。”
这件事情传遍香墅岭每个角落。包括所有纺织工人,个个惊悸不已。他们知道王瑞贺是醉酒无辜被打,上官黎又是替他打抱不平遭受牵连。于是在三月十五日,上官仁特别召开了一次全厂员工大会,从制度建设、到员工守则,明确提出:个人不良形为不能牵扯山庄名誉和利益。尤其不准单独私自外出,不准到镇上喝酒,等诸多事宜皆做出明确规定。全厂员工听了,暗暗谨记于胸,从而更加规距老实做人。对于葆君来说,这件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她和王瑞贺的爱情故事在员工中传为佳话,但历经此事之后,有人私下窃论,说葆君和王瑞贺因感情不合已分道扬镳。葆君听到闲言碎语,气忿不过,持续几天无精打采,甚至,繁忙的绣活也懒得搭理。
天边,一弯冷月如钩。我坐在上官黎的身边,望着面前粉妆玉琢的男人,抬手轻抚他脸上一道血印,心娇地问:“你真鲁莽,疼吗?”上官黎取下我的手,然后攥在自己的掌心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愤恨那些人。他们依仗人多势众,为所欲为,打伤瑞贺不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含嘲一笑,道:“是你自不量力吧,区区几人同他们众多人对峙,那绿鹞子一帮人心狠手辣,你没落在人家手里已属万幸,也是警察及时制止,否则你们肯定吃亏。”上官黎只觉得眼眶上的淤青痛难自持,伸手一摸,如芒刺扎手。他抚摸着我披肩长发,忾然长叹地说:“芙蓉镇上,香墅岭威震八方,但那群混蛋如同恶狼穷寇,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王瑞贺让人一通好打,实在不足为奇。”我把他穿的蓝格梅花小衫拿在手上,回眸说:“行了,你早点息,后天是你奶奶的寿辰,我要给她绗被子,衣裳我给你洗一洗。”
晚上,回到梦蕉园的住所,我将两张木床整合在一起,然后,用一块洋红大撒花蚕丝绸缎被单罩住被蕊,平铺床上,拿出针线,一针一线地绗被子。葆君问:“这么漂亮的面料是缝给谁?”我凝眉微笑,看着她说:“被子是专门给老太太制做,春天寒气大,她身子骨单薄,再说后天是她的寿辰,我打算给她缝上一床被子,算是我们的贺礼,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