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159)

作者:醉蓊

藕香榭是花园重要的组成部分,除此,还有一处兰蕙园,和一处养卉苑,藕香榭是庄园中主要观景处,兰蕙园和养卉苑相对萧寂。萧老太太一向对园中花草兴致颇高,每有闲暇,总会一睹园景。萧老太太道:“冯花匠,你看眼前花草,一到秋天,全要衰败、凋谢,你好好瞅一下,凡是枯萎、歪斜的,全铲除了。”“好的,太太我明白了。”冯花匠拿起一把小铲,随着萧老太太,每看见一处败落花草,便将其铲除干净。“你看这几株芍药,统统铲掉,看得扎眼也晦气。”冯花匠便把几株芍药一一铲除。萧老太太一回眸,发现身后一堆堆打理出来的残枝败叶,伸出指头,说:“冯花匠,把淑茵找来,让她把这一堆花草抱出园外,她闲着也是闲着。”冯花匠听完后,立即来唤我。冯花匠一进客厅,望见我脚踩一只板凳,探长手膀颤悠地擦一扇玻璃。“喂,淑茵,你快下来,”他温声喊。我瞥了一眼,目光轻柔,站着未动。“淑茵,还愣着干嘛?老太太唤你哩,随我进藕香榭吧。”我这便听明白,从板凳上轻轻跳下。我随着冯花匠一路来到藕香榭,远远看见萧老太太立在一堆花草旁。“丫头,快点过来,把这些花花草草都弄干净了。别堆在这儿,看得让人碍眼。”“嗯,老太太!”我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俯身将一堆残枝败叶摞起来。“你还等什么,快点把它们抱走。”萧老太太喝令说。我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因为我发现那些牡丹和玫瑰的花茎上密生毒刺。“愣着干什么?快点抱走。”我又被大喝了一声。情急之下,我只得伸出双手将带毒刺的花枝揽入怀里。

冯花匠道:“淑茵姑娘小心哩,别让毒刺扎了手。”我一句话也没敢说,忍着刺痛,将所有花枝清理干净。萧老太太望望我,未矛答睬。转而说:“冯花匠,明年春天,最好在‘藕香榭’里种上夜来香,既然叫‘藕香榭’,一定要让花香浓烈。”冯花匠亦步亦趋紧随她的身后,应声说:“老太太我知道了。在您没来山庄之前,曾种过一株两株的夜来香,只是没当回事。如今有您在,我看园子里一年比一年好。”萧老太太一听,笑容焕发,道:“嗯,你会说话,说到我心眼里了。走,咱们进兰蕙园瞧一瞧。”“老太太,”冯花匠忙提醒,“那淑茵姑娘还站着呢,您看是让她回,还是随着咱?”萧老太太微微不耐烦,只说:“让她回毓秀楼,她还有事要做。”

这样,冯花匠随萧老太太前往兰蕙园。大概一直未曾管理的原故,兰蕙园与藕香榭比较,俨然是一副残垣断壁、枯树朽枝的景象。萧老太太道:“冯花匠你瞧瞧,这哪叫个园子,这么好的一个兰蕙园,偏破落成这样。”冯花匠笑了笑:“老太太,先生曾说,香墅岭的兰蕙园发生过一件稀事,一天夜里,兰蕙园的大榕树上,落满了黑梭梭的乌鸦,绕树三匝,驱之不去哩。先生觉得晦气,以后极少踏足兰蕙园。这身边人也好,下人也罢,随之不来兰蕙园了。时间一久,兰蕙园水源断竭,绿植衰落,就变成如此这般景象。”

萧老太太一听,份外惊诧,“咦”了一声,问:“还有这样的奇事?乌鸦从哪来?怎么偏寻着山庄来的吗?”冯花匠嘿嘿一笑,道:“是呵,先生说山庄不招喜鹊偏招乌鸦,一定不是什么吉兆。先生有些担忧,茶不思饭不响的。后来还请了道人。道人只说,山庄日后要添事、添灾,要先生多加防范为好。”萧老太太“噢”了一声,大为惊惑,向兰蕙园抬眼环了一环,竟觉有些瑟冷,扯了扯领巾想要返回。冯花匠急忙上前,用手扶稳她,两人同往兰蕙园外走。返回客厅未等坐下,萧老太太觉得背脊发凉,额头沁汗。勉强吃完午饭,居然病倒在床了。

一连两天,萧老太太茶饭不思呻吟地躺在床上。“妈,你一定是病了吧?”上官仁立在床首边问道。萧老太太叹道:“嗳哟,两天了未见好转,看来真是病了。”上官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咋就病下了。”萧老太太想着,回忆地说:“那天……逛了一遭藕香榭,逛了一遭兰蕙园,回来之后就病了。”“妈,怎么你进兰蕙园了?”上官仁一惊,说:“我早该记得叮嘱你,那地方不吉利,不要随便去!难道冯花匠没有劝阻一下?”萧老太太咳了半天,喘气说:“那是个好地方,可惜败落了。依我看,你别听那些道士瞎扯胡说,把那兰蕙园当回事,种植花草,看着人舒服。”

上官仁握住萧老太太的手,软言软语道:“妈,你别操那门子闲心,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病。”上官仁离开香墅岭,请了一个颇有名望的中医大夫。那大夫来了以后给萧老太太把脉诊断,最后下定结论是“破伤风”,开了好几味中药,外加几副除湿利痹治南方关节痛的偏方。当天,大夫走后,上官仁让我把药给萧老太太煎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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