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木马银色雪/金色旋木银色雪(67)
……就算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源……
人家愿不愿意做这种手术,还是未知数。而且手术的成功率,又是个问题,毕竟,就算是普通血型的遗植,都有风险性,那么,对于这种贵族血,就更不可测了。
“为什么,已经好好地活了十八年……”
“这种病,对于患病的人来说,有终身的潜伏期。只要存在着诱因,就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
他沉默了,眼眸有些涣散地盯在雪白的医历上。
……诱因……
豪华游轮的那个夜晚,她狼狈地蜷缩在狭小的走廊里。在他的怀抱中,她发出绝望而原始的哭泣。
飞旋的金色旋木旁,她脸色苍白如纸,小小的唇片毫无血色。在他冷冷的逼问下,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然后……蔚蓝的大海边,一记耳光……他看到她唇边渗出一丝鲜血……
他胸中如被一双有力的手重重地揉动,心房一阵地抽痛。
是他们两兄弟,姓季的两个男人,害了她……
他抬起手来,指尖轻轻地按在了额头上,第一次,他的手在发抖,轻轻的,几不可辨而又无可遏制地颤抖着。
“你们蓝院长……在吗?”
蓝仪丰是这间疗养院的挂名院长,事实就象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他自身特殊血型的关系,家族特地为他建造了这家医院。一是为聚拢福泽,二是为他储备一些血型的资料。
在他那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六十四天半会被闲置的院长室里,他与季博雅见了面,不待他讲话,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他。
“你需要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季博雅向来不习惯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没有伸手,只是盯着他看。
“七个人。据我所知,这世界上有七个人是这种血型,他们的简历,都在这份文件里。”蓝少把文件更近地推向他的怀里。
季博雅还是不伸手,“先说你要什么。”
听了他的话,蓝仪丰无奈地轻轻摇头:“以你季少的能力,屈屈七个人的资料,怎么会搞不到?……我知道你惯于等价交易,这样好不好,你收下这份文件,就当是我还你那五十万元的投资报酬。”
季博雅眼眸闪动,想了想,终于伸出手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文件。
蓝仪丰耸了耸肩,退到窗边,倚窗而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季博雅。
……一切,刚刚开始。
季博雅俯下头,一页页地翻看着文件,缓缓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蓝仪丰挑了下眉头,耸耸肩,漫然开口,“……没错,就象你看到的样子,输血,他们都OK,可是如果做骨髓移植手术,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季博雅抬起头来,将文件丢在了一旁,“你在耍我吗,蓝少?”
“没有,我只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实摆给你看。毕竟那个女孩——等不起。”
“你想说什么?”
“你看我……我其实,是第八个人。”
季博雅一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年轻,健康,没有病史……如果要做那个手术……我难道不是最适合的?”他淡淡地说着,目光飘向季博雅,慢慢地,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窗外是一片黯淡的暮色,就象一天前的他与他立在水杉树下,看到的那片光芒淡淡散去,大地归于疏冷。
他们对视,眼眸中如出鞘的剑光闪动。
然后,季博雅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说你的条件吧。”
蓝少却并不直接回答,“你看我,我是谁?我是蓝仪丰,一个一出生就命中注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会为我服务的人。你想,从我这种身体里抽出宝贵的金钱都买不到的骨髓,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
“说你的条件!”季博雅胸口如被重重地压了块石头,郁结在心。
蓝仪丰忽地一笑,“……你知道的。”
季博雅冷冷地看他。
“两天前,我妹因为你哭到整个人晕倒。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要帮她,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我捐骨髓救那女孩的命。而你,回到我妹妹身边。”
季博雅怔了两秒钟,然后漠然垂眸,低着头转身就走。
“喂,季少,你难道甘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死去。”
“收起你的好心吧,我自己会找到办法。”季博雅袖了手,对他再不理睬。
真是傲慢到掉碴儿的家伙。
莫名的不爽又涌上了心头,蓝仪丰忍不住开口调侃:“还可以有一个方法,你要听吗?”
季博雅已打开了院长室的门。
“……你还可以选择给我下跪,……如果我能得你季少一跪,就是因为那种手术而死掉,相信也会在棺材里笑到抽的。”
季博雅没理他,人走出了门,然后重重地把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