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颜萧杰的病，我们都装不知道，也从不敢提起，不是怕看见他的表情而是怕自己心会痛的厉害，不能愈合。

颜萧杰弯下腰，把何恩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许久，他说：“会的。”

何恩利没有哭，没有闹，因为她爱着颜萧杰，她不想让颜萧杰再增加内疚感，他和她心里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谁都无法明白。

何恩利让我们都回去，说想一个人静静。

坐上出租车的那一瞬间，我想了想，还是让于珊先回去，我过去再陪一会儿何恩利。

于珊惊讶地望着，但没阻止我，也许她已经想到了我会这样，只是没考虑到我果真就这样做了，“那你记得明天你还要去南京。”

我边下车边应到：“哦。”但那个声音很轻，我觉得都是哽在喉咙里的，即使有发出很声音也早已被吹散在风里了。

我上楼的时候就给左芸打了电话说：“小芸，我看明天去不成了，这边有急事。”

我看左芸已经都在梦中了，接起电话先是“啊，唔”一阵，听说我明天不能过去，就非常惊讶，埋怨到：“许小檩，你放我鸽子啊。”

不过以我和左芸的关系，她哪会这么容易生气呢，我稍微说几句好话，她也就算了，最后还说：“许小檩，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欢迎。”听的我心里热乎乎的。

推开门的时候，何恩利很惊讶，然后转过头不看我。

我在她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何恩利，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她先是一笑，“你不是我，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清楚我现在的感受。”

我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蹲下，伸手紧紧抱住了何恩利，那么单薄，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握着我，她的手那么冰冷，凉入我的骨髓。

“小檩，我很难受。”然后转过身抱着我。

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心碎了一样。何恩利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似乎都听到她眼泪落在我肩膀发出的“嗒嗒”声。

后来，何恩利跟我说，其实自从那次我冲进酒吧把她拉出来后，她每次去酒吧都不陪酒，只是坐在他们旁边陪着聊聊天，所以无故流产不是因为喝酒。

“那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今天中午我和柔茗在一起喝东西，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

“你怀疑是柔茗想害你？”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还是保留了一点余地，不敢保证真的是柔茗做了什么手脚。

我和于珊曾经看见何恩利和柔茗一起逛街，而且关系好像很好。何恩利告诉我，因为那时她真的很痛恨我，因为颜萧杰。而当时柔茗其实也对我很有戒心，因为顾羽俊，柔茗从一开始就喜欢顾羽俊。所以她们两个当时就聚在一起，讨论怎么整我。

“那她已经得逞了。”

“对不起，”何恩利很愧疚，“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其实那次你和柔茗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我知道不是你推倒她的，但是我始终没有站出来替你澄清，可是那时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柔茗和你说过什么吗？”我问。

“我曾经劝过她，让她别这样，可是她没听我的，还警告我别多管事。她家这么有势力，我没有能力。”

“我懂，我懂。”我伸出手擦掉何恩利眼角的泪水。

何恩利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分明感觉到她的恐惧，“小檩，对不起。”

我知道何恩利是为了劝柔茗才变成这样的，我再一次成了扼杀小生命的罪人。

第二十五章

柔茗这女人什么意思，针对我就好了，干什么要对何恩利下这样的毒手？我抱着何恩利的那时，我直感觉我的眼里充满了杀气。

“于珊，我南京那边暂时先不去了。”说的时候语气很坚定。

“为什么？”于珊很惊讶，“留下来干什么，去那边对大家都挺好的。”

“难道你让我就这样看着何恩利流产，然后无动于衷吗？”说着转头不看于珊，“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于珊拉起我的手，像是妈妈在关怀自己的女儿，“那你打算怎么办？留下来你能做什么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时候学会许小檩的婆婆妈妈了？”然后给了她一个很灿烂的微笑，“你一定要相信你家的许小檩，而且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第二天，我等于珊出门就自己去了顾羽俊家找柔茗好好谈谈。柔茗因为父亲去世后，就被顾羽俊他妈接去他家住了。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九点钟出发，到他家差不多九点半。那时顾羽俊也已经去公司，他父母最近又刚好去了海南，时机还挺好，柔茗看你怎么向我交代何恩利的事情。我那个信心满怀，在车里就想着柔茗的窘态，她一定会诧异我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我再关爱她一下说，没事的，过去就过去了，那么不就天下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