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亮可维修(79)
怎么会没有。
她大口呼吸着,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她拼尽了全力没有让它们掉出来。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要想尽一切理由否认,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外面有脚步声靠近,她接了一捧初春还寒意料峭的水,泼在脸上,让冻出来的红意掩盖住自己的脆弱神态。
第二天第一节 课下课,刚过九点,她就躲到教学楼的横廊,打了电话给北华的招生办:“喂,您好,我是申请了北华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夏令营的学生望舒,我想能不能问一下我的材料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有通过初试筛选名单?”
“据我了解,一般材料如果没有出现什么低级错误,申请者都是能够参加初试的。”
“请稍等,我帮您查询一下,”电话那边声音有些迟疑,“请问是哪个wang,哪个shu?”
“希望的望,舒服的舒。”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应该是没有收到过您的材料。”
胃里神经质地抽痛了一下,望舒攀着栏杆,躬下身子,又开始抑制不住地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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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我最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老师说一说吗?”
袁盛蓉没有把她叫到办公室,而是选择了空无一人的连廊。
望舒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道:“袁老师,对不起,这次月考考差了。”
何止是考差。
从436分掉到了337分,分数出来的时候,其他老师同学都以为望舒填涂选择题的2B铅笔出了问题。
年级主任还特地把她的所有试卷翻出来重新核对了一下。
袁盛蓉摇了摇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望舒低着头:“老师,我就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这个晚自习能请个假吗?”
“我想回宿舍休息一会儿。”
“好吧,”袁盛蓉拍拍她的肩膀,“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自己难以掌控的事情,就先着眼眼下,好好高考,这样才有更多的底气,把你的未来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望舒回到自己的宿舍,发现灯亮着,她疑惑了一瞬,轻轻推开门,发现何月竟然在里面。
她站在自己的书桌前,在迅速地翻一本书。
“你在干什么?”望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何月被吓了一跳,身体应激性地一抖,慌忙转过身来,顺手把书阖上,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望舒?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你这孩子,月考怎么回事,也不回我微信,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何月说到一半顿住了,打量了她几眼,担心地走上前来:“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望舒推开她,走进宿舍,看了一遍明显被翻过的自己的东西,又问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你月考考成这样又不回消息,妈妈当然着急,就来学校看看你。”
“看我?”
“看我就这样看?”
“我有说过请您不要翻我的东西吗?”
“我有说过请您尊重我一点吗!”
最后两句话像是乍然被点燃的引信,燃爆了望舒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怒气和委屈。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看看你东西怎么了?”
“你这孩子以前也没这样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又是熟悉的倒打一耙。
“您就没有事情瞒着我了吗?”望舒尽力不让扭曲的哭腔阻碍她的意思表达,“我的申请材料,你为什么没有寄?”
何月这才一下子慌张起来:“啊?什么没寄,我寄出去了啊,还是用的顺丰。”
望舒厌倦地闭了闭眼睛:“那快递单号呢?”
“我要查。”
何月没说话。
但她好像很快找到了反诘的理由:“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你是不是还要跟那个凌越一起去北华参加夏令营?”
从何月嘴里听到了凌越的名字,望舒心里涌起一股厌烦:
“他没有要去北华参加夏令营!”
“谁告诉你的?谁在造谣?”
“你们一个同学……”
“哪个同学?”
被望舒这么咄咄逼人地闻问着,何月也生出了点火气,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你看看这些照片,你没谈恋爱吗?”
望舒拿过手机看见最新一句就是对方发的“您女儿和凌越要一起去参加北华夏令营了,您确定要纵容他们这么做吗?”
她忍着气往上翻,照片有凌越跟她一起在广播室吃饭的,还有凌越帮她整理裙摆的那个场景,她肩膀上搭着凌越的外套,拍摄者找了个好角度,刻意避开了旁边合影的学妹。
而第一张照片,是他们在港式茶餐厅吃饭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