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亮可维修(52)

作者:春山载酒

然后又发现望舒盯着试题,笔攥了很久都没动,拇指食指指甲好像因为用力较大压出微微的青白色。

微小的动作,透露出了一点压力感和烦躁感。

发现了这一点,季吟秋有些愧疚,和闺蜜相处了一天自己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她也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了。

“望舒,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呀?”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季吟秋趁着大家乱七八糟地收拾东西,悄悄问望舒。

望舒动作一顿。

季吟秋知道她可能不想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将心里的难过藏了将近整整一天。

不过她觉得把坏情绪完全压抑在心里,是不太好的。

于是她伸手环住望舒的手肘:“我们今天晚饭去校外吃那家爆辣的麻辣烫好不好?”

季吟秋和望舒都最多只能接受中辣,但两人人菜瘾大,每当考前或竞赛压力很大的时候,都会去点上一份爆辣的麻辣烫,吃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汗水冲出身体。

当然,考前焦虑的一般都是季吟秋,望舒只是作陪。

“嗯,好。”望舒捏了捏季吟秋的手以示感谢。

===

周日,凌越和徐亦鸣早上去江城体育馆打完羽毛球,出来随便找了家重庆小面吃午饭。

两人骑着山地车,身形前倾,双臂微屈,肌肉紧实的小腿来回蹬骑,一前一后穿梭在非机动车道上,像是两匹误入现代都市的美洲豹,张扬着自由和野性。

一时间,被堵在机动车道上的汽车车主纷纷侧目,心底感慨着少年人的青春和活力。

到了马路拐角处,两人等着红灯,凌越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跟落后半个车身的徐亦鸣说道:“我去买本书,你先回吧。”

便顺滑地右拐进入了江平路。

徐亦鸣在后面喊他:“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啊,等等我。”

风里远远飘来一句“不用了”,留下傻了眼的徐亦鸣,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回家。

凌越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目标所在地,他停好车,一脚踏进“星辰里”书咖,一股沁然的凉气席卷上来,将他周身在外面晒得腾腾的热气吞噬殆尽。

他随手拿了本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环顾四周。

走到里面,很幸运的,他看见了陷在草莓熊懒人沙发里的望舒,她正看着一本林清玄先生的《清欢卷》散文集,面色沉静。

他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因为没坐过这种软趴趴还会变形的懒人沙发,他没预料到坐下去会猛然下沉,身子一歪,差点翻倒,又赶紧调整姿势,以免吵到望舒。

望舒没在意旁边突然落座的、笨手笨脚地闹出了一点小动静的人,等一篇文章看完,她抬头发呆的时候,却对上了凌越的目光。

像是在做梦一样,在这个最不可能遇见他的地方遇上了他,望舒脱口一句:“凌越?”

“嗯,好巧。”面前的人眼睛里泛出笑意,“我今天和徐亦鸣打完球看到这边有个书咖,正好想买书,就进来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

糟糕。

凌越心想,他一撒谎就话多。

不过望舒应该不知道他这个毛病。

“噢噢,”望舒应道,“那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和徐亦鸣随便吃的重庆小面。”

“你呢?”

“我也吃了,就在学校食堂吃的。”

“嗯。”凌越看着望舒。

“……”望舒看着凌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诡异地生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于是慌乱道,“额,那就继续看书?”

“额,好的。”

但方才沉静的心态已经被搅乱了,望舒装模作样地从书页最上端看到最下端,如此翻了几页,才敢偷偷抬眼去瞧凌越,没想到正巧碰上他抬眼看过来。

两个人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目光一跳,忙不迭低下头去翻页,两处心跳砰砰乱成一团。

此刻的悸动让望舒忘记了她和何月望誉的争吵;忘记了何月强硬地让她选填理科,并蛮横地给她规划好未来的道路:最好是医生,老师,或者考公;忘记了望誉跟望舒说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又在何月的怒斥下认为选理科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终何月给她一周时间叫她仔细考虑考虑,望誉在卫生间抽了三根烟,出门到朋友家打麻将去了。

……

这两天沉甸甸压在心头的烦躁暂时远去,她坐在凌越旁边,把这场偶遇当做是他特意的陪伴。

凌越把自己的那本杂志从头翻到尾又倒回去看,什么也没看进去,但就是觉得满足。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但他可以在这里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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