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得比兔子还快。

碍眼的总算走了，江思淼和季凌风进了包间，门一关，她坐在椅子上，腿顺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手用力捶着。

今天住院的患者有些多，她楼上楼下跑了好多次，腿都给跑酸了。刚才又走了一段距离，这会儿是又酸又痛。

捶着捶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抿唇偷偷看了季凌风一眼，悄悄把腿放下。

季凌风放下菜单，打量了她一会儿，片刻后，站起身坐到江思淼身旁，轻声问：“累了？”

江思淼正端着茶杯掩藏窘意，摇头：“不、不累。”

季凌风说：“不累刚才是做什么？”

江思淼看向他，半眯眼说：“你能当没看到吗？”

季凌风：“不能。”

江思淼：“那能失忆一小会儿吗？”

季凌风：“不能。”

江思淼撇嘴，声音恹恹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觉得我挺不注意形象的？我刚就是腿太累了，所以才没克制住，我、我以后一定注意——”

话没说完，季凌风伸手拉过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解开袖口，袖子上挽一圈，修长冷白的手指攥成空心拳，一下一下落在她腿上。

江思淼：“……”

江思淼愣神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哥哥在给她捶腿。

哥哥好温柔啊。

真舒服。

季凌风边捶边说：“在我面前你不用注意什么。”

江思淼小声回：“还是要注意的。”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有个好印象。

要注意。

一定要注意。

季凌风：“累了就说。”

江思淼：……不敢说，怕你觉得烦。

季凌风：”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江思淼：……那不行，你太忙了。

季凌风抬眸睨向她，久久后说：“不要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扛。”

江思淼：……呜呜，哥哥你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可要哭了。

季凌风：“要是和家人相处的不开心，也——”

江思淼打断他：“你听到我打电话了？”

季凌风手顿了一下，轻点头：“嗯。”

想起她站在窗前眼角湿润的那幕，心没由来的抽了一下，隐隐有些疼。

江思淼弯唇笑起，“我没事。”

季凌风注视着她，“嗯，知道。”

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小姑娘。

房子烧了没哭。

找不到住处没哭。

被家人这样对待也没哭。

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怎地，今晚的季凌风比平时还温柔，捶腿的动作温柔，和她说话的语气温柔。

看她的神情也温柔。

江思淼小鹿乱撞，心说：哥哥，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

我要飘了。

吃饭的时候，季凌风没想着自己先吃，而是全程为她服务，给她端茶，给她夹菜，给她递纸巾。

温柔的不像话。

江思淼再次沉醉在他的温柔了，别人的暗恋或许是苦涩的，但她的暗恋是美好的。

哥哥只对她一个人笑。

哥哥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那些彷徨等待的六年，那些独自度过的岁月，似乎都不重要了。

哥哥就在这里。

在她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现在不喜欢没关系，她有信心，哥哥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的。

饭吃到一半，季凌风的手机响了，医院来了紧急患者，需要他亲自看，他挂断电话站起身，轻声说：“吃完后你先回家。”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到她掌心，“收好，别弄丢了。”

钥匙带着他的体温，摸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热意。

江思淼仰头看着他，点点头，“嗯。”

季凌风转身朝外走，江思淼扯住他衣摆，“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小姑娘颤着眼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像是银河落在了里面。

锃亮锃亮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落在人眼中像是被风拂过。

有那么一刹那，季凌风想抱住她，他手指动了动，又伸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太晚的话不要等。”

江思淼说：“没关系，多晚我都等。”

等了六年，还在乎多等几个小时吗？

季凌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

饭后，江思淼独自走出饭店，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打在身上很冷。可这刻，江思淼的心是火热的。

她有了要等的人。

那个人摸着她的头，说：“好。”

她步子迈的飞快，没多久便跑起来，周围树木向后倒去，她气喘吁吁的朝着一个地方狂奔。

-

推开门的那刹，大黄朝她扑来，差点把她扑到，她一把搂住大黄，对着它亲亲，“大黄，你说哥哥喜欢我吗？”

大黄：“汪。”

江思淼：“你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