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旭辞想得出神，愣是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门外的小姑娘见没人来开门，也不着急，索性自己在门口找起备用钥匙来。终于是在门口的花坛边找到了藏起的钥匙。

“阿辞哥哥。”

董旭辞回过神的时候小丫头就已经在屋里了，昏暗无光的屋里，东西堆积在一块没有整理。勉强有让出一道能走路的地方，董旭辞就被这些个箱子，围在了靠窗的角落。

“怎么又来了”董旭辞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言语中透露出的不满显而易见。

宋岁没解释，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他，“吃饭吧。”

董旭辞没有接，凉着脸凝视着眼前不听话的小丫头。宋岁比他小三岁，年纪小个子没张开，才到他肩膀。

“回去！这里以后别来了。”

宋岁走近董旭辞，手上的东西放在了他伸手能拿到的地方。

“阿辞哥哥，我能不能不走啊？你想想啊，父亲临死前说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先生也说要我陪着你，我要是走了他们该多担心啊。”

“担心什么？”

“担心阿辞哥哥你啊，要是我不在谁照顾你的起居啊。”

屁大点的小丫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倒是有她老子的范儿。

宋岁是董家的管家的女儿，他们家是从好几代前就跟着董家打拼的。宋岁也算是跟着董旭辞长大的，熟知他的脾气，也是董家最了解董旭辞的人。

“岁岁，董家没了。”董旭辞叹了口气，话里透着些许凄凉。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走啊。”

董旭辞哽咽一下，从董家出事开始，他就登上了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下场。什么曾经的风光，早就随着董家一起没落于荒芜之地。

没有人会好心的上前帮忙，大家都怕惹麻烦。就是再多的为难，董旭辞都没多在意过，偏偏是小丫头的这句话让他有点忍不住了。

心里挣扎许久，董旭辞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宋岁揽进了怀里。

宋岁顺从的任由着董旭辞拥抱，她知道董旭辞这几天有多难。董家一夜之间没落，那些没心的记者，还到处在蹲点就为了得到独家报道。

眼睛有点发酸，好像回到了父亲出事前的那个晚上。董家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宋岁敲开父亲的门，看见了里头憔悴的父亲。

父亲叫她过去说话，说了好多关于以后的事情。最后一句她一直不敢忘记。

“岁岁，不要恨……”

恨什么？

宋岁不知道，她只知道先生和夫人意外去世。老太太也跟着去了，就连父亲都病逝。董旭辞身边只有自己了，她不能走。

第三章

“阿辞哥哥，我不想和别人一起生活。我知道阿辞哥哥帮我找了寄养的人家，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阿辞哥哥，父亲不在了，我怕。”丫头声音哽咽，带着稚嫩的童声，更加的让人怜惜。

“岁岁，跟着我日子不好过的。你听话，我会经常去看你。帮你找的那户人家也是好的，他们会一直照顾你，你不用担心……”

宋岁就算早熟，也还是有小朋友心性的。听见董旭辞要她回去，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一下子一齐落下来了，哭声更大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阿辞哥哥你不能不要我！”

董旭辞忍着自己不哭，拍拍宋岁的后背，把丫头像抱小孩子一样抱起来。宋岁双手顺势勾住董旭辞的脖子，双腿也扣在他的腰上。这个人和树懒似的，吊在董旭辞身上。

“别哭了，多大人了，还哭呢。”董旭辞低语，这丫头真是难得耍一次脾气。

宋岁把头埋在董旭辞胸口，抽噎声像是要应和他的话，变小了些。

对于宋岁来说，董旭辞是特别的存在，是哥哥也是家人。从小她就跟在董旭辞屁股后头跑，董旭辞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活像个听话的小跟班。

宋岁的名字也是董旭辞取的，“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于董旭辞来说，宋岁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养大的小朋友自然要是宠着。在董家，要说董旭辞是小霸王，那宋岁就是小霸王的软肋，谁都不能欺负了去。

宋岁哭够了，气呼呼的把眼泪全擦在董旭辞身上。

董旭辞只苦笑一声，好吧，他惹岁岁生气的，得受着。

“哭够了”

宋岁点头，但小鹿似的脑袋还是靠在董旭辞怀里。

“回去吗？”

宋岁摇头。

“阿辞哥哥是嫌岁岁麻烦吗？”

“不会。”他怎么可能会说出宋岁麻烦这种话。

“那为什么要让我走！我可以听话，我可以什么都听阿辞哥哥的。我可以不读书了，我可以出去干活，我可以养阿辞哥哥。我什么都不要了，阿辞哥哥能不能不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