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之下，醒了。

在神智回笼的那一刻他还感觉到肩上沉甸甸压着什么，睁眼一看，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谢朝不知道何时倚过来，头就枕在他的肩窝里，半侧着脸对着言楚睡的正熟。

从言楚这个角度望过去，能清晰看到对方浓密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淡色弧度完美的唇。

睡着的谢朝没有了邪肆气息，看上去安静温和又美好，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稚子的纯澈。

他半个身子都压在言楚半边肩膀上，让言楚总算找到了梦中会扛麻袋的罪魁祸首。

怪不得他睡个觉也这么累！

他不客气地将对方推回到椅子去倚着，但对方像个不倒翁似的，在那里倚了片刻就又靠过来，好巧不巧的，谢朝的唇还擦过言楚的脖子。

柔软，温热，甚至有些潮湿的感觉像电流似的顺着脖子传遍全身——

言楚僵硬片刻后，一肘子将他怼回去！

这一下力道大了些，睡的像死过去的谢朝睫毛动了一动，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第21章 精神病疗养院

谢朝眼睛墨黑，深得像漩涡。

言楚心脏咚地一跳，微扬了下巴先发制人：“你睡觉能不能老实些？把我肩膀都压麻了！”

谢朝一言不发，依旧瞧着言楚。

言楚被他瞧的头皮发麻：“这么看我做什么？”然后他就发现了谢朝的不对。

谢朝此刻眸中没有一丝光彩，如暗夜无星的深空，似是看着他，又似看着虚空。

这货压根没睡醒吧？

言楚拿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是醒着的吧？”

“别吵。”谢朝的眸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像是又活了过来一般。

他先是看了言楚一眼，而后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散没睡醒的样子，“小言楚，我现在可是伤号，需要好好休息……借你的身体靠一靠不过分吧？”说吧眼睛一闭又睡死过去，然后身子一歪，再次倚到了言楚身上。

言楚：“……”

言楚想把人推开，但是发现这货居然真的睡着了，又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动静。

他垂眼看着睡在自己肩头的谢朝，心中有些复杂。

他虽然和谢朝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这个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戒备心很强，对谁也不亲近。

现在居然能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上，还睡的这么死，也不怕他趁机给他一闷棍！

这破车的空调似乎坏了，一点也不制暖，车里冷得像个冰窖。

但言楚没感觉到冷，因为谢朝身上很热，被他这么倚靠着倒像是靠着一架人形暖炉……

他看来真不是那位挥着镰刀的死神，死神身上哪有这么暖啊！让言楚甚至有些贪恋，一时不想推开他。

言楚抬头看了看前方，发现车居然还在山里打转，车子行进的速度也不快，有些小心翼翼的。

“开了多久了？怎么这么慢？李苑，离你家还有多远？”言楚问。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啦。哥，这雪天路滑的，道路还不平，我不敢开快，刚才稍微开快了一点，差点滑到山沟里去！”楚子扬声音里还有余悸。

李苑小小声：“我是c城的，也不知道离这里多远，我甚至不知道这山是什么山……”

言楚：“……”

也对，李苑是被迷晕了以后弄到这疗养院来的，不知道这个很正常。不过他刚才看到了地标，知道这山离c城还有三百多里，照楚子扬这速度，只怕还要大半天。

他沉默片刻，敲了敲前面的椅背：“子扬，咱俩换换，我来开。”

楚子扬还想和他客气：“哥，你多歇会，我……”

言楚不耐：“少废话，换！”

于是，楚子扬只得把车停下，两个人换了座，楚子扬还不放心：“言哥，这山路很滑，咱还是求稳一些……”

言楚没理他，说了一声：“坐稳。”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呼地一声像颗子弹似的射了出去！

楚子扬哐地一声砸在椅后背上，等他坐稳向前一看，心脏险些跳出来。

车速太快了！

两边的景物飞速掠过，空气看上去都扭曲起来，说风驰电掣毫不为过。

“言……言哥，太……太快了！右边是山涧啊啊啊啊啊……”楚子扬死死抓住车厢里的把手，脸全吓白了。

“别吵，我心里有数。”言楚头也没回，手中脚下不停。

他在国外玩过赛车，虽然是玩票性质，但也拿了很好的奖项。当初的教练曾经说过他有赛车手的潜质，甚至极力游说他加入专业赛车队。只不过还没游说成功，言楚的父亲就出了事，他回国不久也成了赤贫。

楚子扬不敢再吭声，心惊肉跳地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