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白月光转正了(116)
甚至有的人,还微微后退了一步,划清界限的动作十分明显。
齐宣也不吭声,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薛长生哭诉。
直到他说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见齐宣有半点反应。
“不说了?那好,该看些东西了,平越,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被推搡进了正厅,走到薛长生边上时,被一脚踹在膝盖窝里,随后扑通一声,人摔在地上,怀里的盒子也应声落地。
人,正是昨天夜被派出的薛荣华,盒里也是薛长生交给他的那个。
一见到那盒子,薛长生就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这还没完,那个叫平越的年青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一张张或是地契,或是店契,放在了那些陪着薛长生一起跪下去的人面前。
这些人随后就和薛长生一样,冷汗直流,然后拼命磕头,“是我等鬼迷心窍,王爷恕罪啊。”
“你们啊……”齐宣悠悠地开口,随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着齐宣。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当年跟我皇兄从京城里出来的人。那时并州贫瘠,从繁华的京城到这里,无异于贬斥出京。”
“其中还有人,三代都在府里服侍,几乎是看着本王长起来的。回京时,我皇兄本想带你们一起,但想到京城凶险,便将你们留在这里。”
“可是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说到这儿,齐宣怒极,将手中茶盏直接扔在地上。
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全都深伏下去,不敢言语。
“罢了,你们走吧。四海,将身契还给他们。”
底下人立时嚎哭一片,甚至有一个人以膝行地,拼命磕头,求齐宣不要赶他们出府。
对于有些人来说,比如元瑾汐,身契发还,是解脱,是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但对有些人来说,恢复了自由身,跟判了他们死刑也差不多。
尤其是这十年间,早已锦衣玉食过惯了的这些“下人”们。
更何况,他们与正常离府不同。正常离开,不论是告退,还是赎身,不但能带走自己的积蓄,大方的主人家还会给一笔安家银。如果是出嫁的婢女,还会给一笔嫁妆。
可他们是被赶出府的,除了能拿到自己的身契,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些人虽是家奴,可是生活在这皇家别院里,每日里只要做些简单的活计,不必下田耕种,不必出门受气,吃穿不愁,比起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可是好太多。
像薛采春这样的,几乎可以堪比小门小户的小姐。
真让他们离开,看似消了奴籍,但没田没地的,又要怎么生活?
“王爷,救王爷开恩那。”薛长生也懵了,反应半天才知道求饶,“求您看在老奴一家三代都在府中服侍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这件事是小女的不是,她不该嫉妒这位元姑娘,你这该死的丧门星,还不赶紧给元姑娘赔罪。”
说着话,薛长生跳起来,给了薛采春一巴掌。
薛采春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自己的爹的打,当场就给打懵了,愣在那里,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倒去啊,我叫你赔罪,听到没有。”薛长生把女儿强拉到元瑾汐面前,逼女儿跪下,给她道歉。
“求这位元姑娘开恩,看在我们父女孤苦无依的份上,替我们向王爷求情,老奴给你磕头了。”说罢,薛长生真就冲着她磕起头来,还按着薛采春磕头。
元瑾汐心里一阵恶心,薛长生这人实在是恶毒,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她下刀子。要是她受不住这个,替他们求情,那就是让齐宣难办;要是她受了这个,却是无动于衷,极容易落个不近人情的印象。
甚至,还能让齐宣心里别扭一下。
因为男人可以狠,称之为无毒不丈夫;而女人若是心狠,就是心如蛇蝎了。
只是她怎么会让他如愿?
元瑾汐侧身一步,让过两人的大礼,开口道:“薛管家,您这是执迷不悟。”
“王爷处罚的又哪里是采春姑娘。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天的事,看似是采春姑娘安排不周,顶撞了王爷。根子上,还是在您这儿。若不是你这十年间在这别院里当起了背地里的主子、兼又中饱私囊养肥了野心,她又怎么敢跟王爷立规矩?”
“您这出事的根子不检讨,不求饶,却抽打这细枝末节,又有何用?”
一番话下来,薛长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声了。元瑾汐说的道理,他怎么不懂,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想通过苦肉计,来获得一些转机罢了。
万一小姑娘脸皮薄,随意吐口说了一句不碍事,此事也就有转圜的余地。却未曾想,元瑾汐字字直指要害,根本不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