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书叙心(20)
“晚慈,你猜的对。她是怀孕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如果打了这胎,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他们才着急。赵阿姨起初不肯说,后来我急了,就说我自己在楼道已经听到夏氏兄妹说话了,她见这事情关系到我非常亲近的人,又已经外露,才告诉我的”。林姐姐急切的看着晚慈,想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又不方便直截了当的问丧家,毕竟,即使晚慈有什么打算,也应是在告别祖母一段时间以后。
晚慈听完,看着林姐姐,疲惫的状态尽显:“谢谢姐姐了,麻烦你替我去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给祖母办事要紧,除了弄清必要的真相之外,我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等明天祖母的追思会开完,我会找时间给颜言打电话”。晚慈顿了顿,没有说出余下的半句话:“我真想找言儿倾诉。我也想大声哭出来,但却到处都找不到机会”。
......
祖母的追思会,来人甚少,甚至不像追思会,毕竟祖母的家在乡下,以往所亲近的人,不是因为通讯不便而难以按时通知,就是因为世务缠身而无法赶来城里。是以祖母在简单的礼仪后,便火化了。这一幕,恰似颜言的父亲离去时。那时候,晚慈站在颜言的身后。
是夜,晚慈终于难熬,跑了出来,跑到能打电话的小卖部,尝试着给颜言打了电话。
“言儿”,刚一接通,叫出颜言的昵名,晚慈便无法克制,四旁无人,只有小卖部里坐着的老大爷,正在喝茶。晚慈扭转过身子,背对着老大爷,痛哭起来。
第15章 纠葛浮现,缠绕环生
电话那头,颜言只是简单的听着,听着他哭,听着他稳定下来述说着周围人对他的逼迫,说祖父还蒙在鼓里,依然指望着这场婚事。
晚慈说:“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又说“林姐姐帮我获知了夏家的秘密,他们果然没有好意,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有母亲,还有你,所以我逐渐的走出来,因为体会到生活的无常,而将悲感慢慢放在身后”。“可是他们用前途施压,你真的无畏吗?聂爷爷是无法接受的,他也已经年老,你要怎样告诉他真相?”
颜言的担心不无道理,晚慈闭上眼睛,再睁开的一瞬间,仿佛已拿定了主意。原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颜言,你说,夏启昌就是迫害你父亲的人”?
咯噔,“是,可是,晚慈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不要管我的事”。
“傻丫头,你别怕,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问问,知道个底,但不会轻举妄动”。“你说过,你祖父的成分虽然不好,但也早已败坏了家产,所以最后没有被判定为地主。你父亲既然从事的是机要研究,又一向老实,为什么后来被旧事重提了呢?”
“我父亲是队里的研究骨干,原本只做研究也就罢了,但是夏启昌因为总管人事,又临近退休,所以看中我父亲的才能和一向的‘听话’,想要拉拢他。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中等的人事职位,旁敲侧击的极力暗示,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脉上来。我父亲本不会处理人际,和夏启昌也没有很多交集,他起初只是想干好上面安排的‘多余’的人事工作,后来却发现夏从底下推荐上来的那些人多是关系户,和夏口中所说的完全不一。他们科研成果不多不说,还存在很多缺漏,瞒报,和夸大。夏威胁他继续卖命或无视,但是他知道科研上的事,不去尽心,总会败露,所以他偷偷攒了些证据,想要揭发。但是却被身边的夏的人发现,夏既已一步步提拔起了自己的人,便不再需要我父亲,于是便指使实验室的自己人篡改了数据,诬陷给我父亲”。
“数据篡改,伯父就没有什么办法自证吗?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就没有人出来帮证吗?”
“自然是站不住脚,因为我父亲为了防着他们,总要备份一份数据,手写偷存起来。因此夏起初的诬陷被我父亲极力反驳。再加上我父亲在军工业内的地位,夏暂时无法直接动摇他,给他处罚,就凭自己的权势将此事立案调查。于是我父亲就停薪留职了。那段时间,虽然还去上班,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成,被边缘化。随后不久,夏因时局而另辟蹊径,从我家的出身上找问题,是以很多罪过都不需要明有,就可以被批判”。
“那手写偷存的数据,后来被销毁了吗”?
“我不知道,但后来母亲听父亲圈内好友的透露,说是夏安排上来的人顶了父亲的位置,而后研究出了重要的成果。他们继续了父亲的科研,但是却改了主导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