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土里挖文物+番外(51)
邓秦嘴角直抽,觉得林晏晏的话又生动,又飒得慌,从她和方雪撕逼,他就看出来她是个狠角色了,“净身出户是不是还不够彻底,还要割肉还父,放血还母?”
林晏晏用眼神给他点了个赞,“按理来说似乎是这样,所以这个立场站不住脚嘛。既然我们每个中国人都享有了前人留下的既得红利,就更不该轻视无视这一切。”
邓秦心领神会,“所以民族的基石要在土里找?”
褚云适时插话,纠正他,“你不要觉得这是土,这是地书。”
“地书?”
林晏晏点头,如数家珍,“众所周知,历史是胜利者所书写的,口口相传也可能指鹿为马。考古既是探索,也是辩证,中国历史真正的一面在哪儿?是每一个考古学家都在努力迫近的方向。上世纪九十年代,傅斯年先生在中央研究院创立历史语言研究所时,在史语所杂志的发刊词上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不是读书的人,我们只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考古人,除了要涉猎书本,还要翻看地书,走过必留下痕迹,每一位考古学家都在试图从中寻找到中国历史的真正面目。”
“那你们能刮出地宫来么?”
??????
三句两句不离地宫,邓秦同学的思想很危险啊!
林晏晏与褚云对视一眼,扭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邓秦,冷冷的冰雨直接往他脸上泼,“地宫?不存在的!这又不是墓葬,你想啥呢?而且,考古的目的又不是挖宝,盗墓小说看多了吧你?”
邓秦抿嘴,那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这次的采访专稿,是邓秦在疆大新闻社的交班之作了。他平日酷爱盗墓小说,争取多次,才定下了这个选题。
在他的心目中,盗墓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世外高人,是侠之大者。
然而,林晏晏显然对盗墓贼嗤之以鼻。
倒不是杠,邓秦想着自己喜欢的纸片人,提出质疑,“你说盗墓是盗墓,考古是考古,可是盗墓小说里的盗墓人,最后也把宝物上交国家了。同样都是挖,都有破坏性,和你们有区别么?没有啊!”
没?区?别?
林晏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觉得还好邓秦是来他们这个坑提问,而不是去刘淼那个坑提问。她和褚云还算文明人,换刘淼就不一样了,邓秦可能会挨打。
她叉着腰站起身,心累地说:“我真的很不想再回答这种白痴问题哎!”
她觉得跪了半天都没有这一刻累。
真正的累,是心累。
这真的是考古文博系十分劝退的一个点。
过年了,对于考古系的学生,亲戚会问,哎你学考古的啊?你挖到什么宝贝带回来啦?对于文物与博物馆系的学生,亲戚又会问,哎,你学文物的,你能鉴定么?你来给我看看这个乾隆时期的大花蝴蝶瓶啊!
这种善意的误解或许还能一笑了之。但个更多的是恶意的,譬如,考古和盗墓无区别。
搞半天努力挽救历史遗存,弄清历史遗留问题的人,还成了历史的罪人了?
钱也不多,名声也没有,图啥?太劝退了!
“你看过新闻吗?有人在夜店喝醉了酒,第二天醒来在冰冷的浴缸里,肾被人切走了。那些偷肾的王八蛋和医生一样都只是切了个肾而已啊!有什么区别啊?你说呢?”
邓秦目瞪口呆,“我觉得你们首大的人都是魔鬼!这区别可大了!”
“我还觉得你们吃瓜群众是魔鬼呢!考古与盗墓那么大的区别看不到么?还天天和我们相提并论,真的很不要脸知道么?六日兔硬说自己是大白兔,真的很欠打了!”
“哇塞,你真的很没道理!六月兔是什么东西?”邓秦有点跟不上林晏晏的脑回路了。
林晏晏一囧,梗着脖子说道:“我的比喻如此生动活泼你却说我是魔鬼也实在是没有道理!”她才不要说她在县里买到了假的大白兔奶糖,上面写着六月兔呢!
“你的比喻那么渗人,你还觉得活泼生动?”
“不然呢?不然你去刘淼那里问下这个问题,你看看刘淼打不打你,他怕是打不死你!”
“林同学,你控制一下你自己。”邓秦捏了捏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感觉不用问刘淼了,林晏晏已经有要打他的征兆了,忙是看向但笑不语的褚云,“褚学长,你的人你管管啊。”
褚云显然一味护着林晏晏,“我觉得她的话没什么问题。”想着,又说:“想要在短时间内说清楚我们的考古项目比较难,你不如将采访的侧重从项目上引申,放在考古与盗墓的区别,现实与文学创作的区别上,这样大家都更受益,你也好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