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女毕业后(84)
白父这时也过来了,“你和晴晴说这种话干什么呢!”把电话拿过来说,“晴晴,你要是能回就回,不能就忙你的,还周末过来就行。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一个保姆,完全照顾的了你妈。”
谁知白母听完就喊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晴晴!晴晴,妈妈浑身痒啊,脚疼腿疼,你快来看看妈妈,怎么办哪!什么工作还能比妈妈重要吗?同启不是挺能挣吗,你还工作什么呀!你快回来陪陪妈妈!”
白晴默然,她并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放弃有自己的收入。
迄今为止,白母白父这次住院和手术的费用,以及这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是白晴这几年工作自己的收入。
后面肉眼可见的肝移植手术,长期排异期和恢复期的药物和保养费用,白晴预计花销不会少于百万,而这么大的费用,她并不想像白母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向许同启伸手。
她需要有工作有收入,来保证后续的需要。
但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向白母解释的,在白母看来,女儿向女婿拿钱天经地义。
这让她很是为难。
她知道白母当前实际上刚刚手术完,整体病情是比较稳定的,只是术后的药物副作用使她有一些不良反应,但她咨询过白母的主治医生,可以通过换几种不同的药观察反应,最终选择副作用最小的那一种。
现在就是尝试换药实验期,就是她回去了,天天在边上守着,也做不了更多。
就这样,每天至少一次电话争吵,白晴坚持到周末,回到月城,当着来探望白母的亲戚朋友们的面,白母上演了一场绝食绝药的情节,要求白晴留在月城陪她。
白天在旁不断应和着白母,所有人的眼光看来,白母都这样请求了,白晴再丢下白母不管,那简直就是不孝。
白晴无法,只好先应承了下来,后面再考虑到底要怎么办。
夜里她和许同启通了电话,和他说了白母目前的心理状况,和自己打算做的决定。
“现在这样,就算我仍然坚持回京城继续工作,也会不断分心,没办法做好。所以我考虑再三,准备辞职,然后重新找一份在线的,不局限办公地点的工作。”白晴和许同启说。
许同启今天回家比较晚,他和白晴两人通话这个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黑夜寂静无声,电话那头白晴的嗓音听起来依旧平稳淡然,似乎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但他还是能从一些语音和语调里,听出她有些疲惫和落寞的心情。
只是他知道白晴向来喜欢以行动替代情绪,即使是出现了最让她遭受不良情绪的事件,她也不会坐在那里单纯听凭情绪宣泄,而是会闷起头更卖力的把自己埋入详实的现实事务中。
有时,成年人似乎会花一些时间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他们悲惨的一生。他们凭空叹息,就像总往同一个窗户上乱撞的苍蝇,他们摇晃、挣扎、虚弱,最终坠落,他们会扪心自问为何生活会让他们去他们不想去的地方。[1]
但实际上,无论往哪里去,人们面对的都是生活。
所有能够让生活更符合自己心之所向的,都是行动。
“好。你只要考虑好了,我都支持。”许同启说,“你也不用着急,辞职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妈那边稳定了再说。”
“只是这样的话,小糖豆你是什么想法?”他还想问,白晴多长时间能回来一次看看他,但也知道,话问出口,只会再给她制造难题。
“糖豆我想带在身边启哥,让王姨和我一起,她还那么小,不忍心让她和妈妈聚少离多。”
听到这话时,许同启心想,我也不想和你聚少离多,对我你就忍心了吗?
但他口中也只轻轻应和,“好,我一有时间就去月城看你们。”
白晴知道,在这时,许同启没有说出的话。
即使和许同启一起走过了八年,他也成为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寄托和依靠,但自己仍然很少从语言上在感情方面做出过表达。
“对不起,启哥,我也会经常带她回去看你。”说出这些话时,她心里也感受到了刀割一样的疼痛。
自己考虑再三,多方权衡,做出的决定,实际上却是唯独没有考虑他。
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开始,他们这个小家,即将面临的就是长时间的两地分隔。
即使交通和通讯再如何发达,受各自必须做的事务所困,至多可以一个星期见一面。
挂了电话,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从一开始两人是同事,天天在办公室见面,到后来许同启虽然辞职创业,但活动圈也都是以玫城为主。
他们互相早已习惯了每日的陪伴,交融在一起的日常而琐碎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