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20)

作者:初支

“怎么了?”那位夫人注意到宁妃脸上毫无血色,似有忧虑,急道,“你也有哪里不舒服?宫中莫不是有……”

她将“疫|情”两个字咽回腹中,急忙朝旁边待命的罗太医道:“罗太医,请您替宁妃娘娘诊诊,她似乎也有不适。”

罗太医颔首上前,礼貌的将宁妃请到坐上,掏出诊脉软垫,以右手三指静息听脉。

便在这时,室内一声剧烈暴响!

李言修龙颜大怒,扬袖挥落案上茶茶水水,踹翻桌椅板凳,吓得满屋医女及张院判畏畏缩缩,像个鹌鹑。

严厉的暴呵声贯穿整个景瑜宫,裹携着摔杯砸盏的刺响!

“容妃有孕为何不报?!好端端的,她怎会小产?!”

短短一席话,便让外间的人听得清楚明白。

容妃的确有喜!

然而,又小产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愕然怔住。

好好的圣宴,闹出这样一件事,着实不吉。

况且,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更是他宠之,爱之的容妃之子!

外间众位夫人面色铁青,敛目陷入沉默,预示到接下来怕要有一场风雨……

张院判跪在地上,不安地抱拳回禀道:“微臣惶恐,容妃孕不足二月,尚未传太医院请平安脉,加之近来眠少,又误用避子药……”

“避子药?宫里为何有这种东西?!”李言修怒喝。

“微臣浅薄,不敢乱猜。”张院判抖抖索索抬起头,看向帐幔间悬挂的香囊,惊奇道:“陛下,臣请求打开床前悬挂香囊一验!”

一语罢,外间的娴妃和宁妃齐齐一震,险些摔倒下去。

摄政王妃扶住娴妃,关怀道:“娴妃娘娘,您可有哪里不适?”

娴妃泪眼滚滚,苦涩地摇了摇头。

然而宁妃年幼,委实不及娴妃沉稳,她当场吓得哭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一品夫人觉出不妥,厉色抓住宁妃手臂,闷叱:“宁妃娘娘,你若是病了,便赶紧回去休息,莫要在这里添乱!”

宁妃吓得不敢再哭,泪汪汪望着自己的母亲,委屈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

里间张院判拆开香囊检验过后,容色大惊,呼道:“陛下,这香囊里有大量的寒苓粉,有避子的功效,孕妇久用便会致使小产哪!”

“寒苓粉?”李言修几乎磨牙而出。

“此物来自西域,有助眠之效,但通常不为女子使用,特别是有了身子的女子,用此是为大忌啊!”张院判抖着嗓子一串解释。

皇帝强压怒火,闷吼道:“香囊谁的?!”

一个惧怕的女声哭哭啼啼,正是桃子,伏地哭道:“这香囊是宁妃娘娘月前赠给咱们娘娘的,奴婢当时就在场,听得她们说,香囊是娴妃娘娘亲手缝制,咱们娘娘不忍拒绝两位娘娘的心意,才留下使用的……”

话毕,外间娴妃站立不住,猛地一晃。

宁妃哭着站起来,想要冲进去解释,却被一品夫人拦住,只能隔着一扇屏风大哭:“皇上,臣妾没有要害容妃姐姐,香囊是娴妃送给臣妾的,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娴妃见宁妃把过错都推到自己头上,忿忿瞪了宁妃一眼:“臣妾好生无辜,本是好意送宁妃香囊,不料宁妃歹毒至此,利用它来加害容妃姐姐!臣妾考虑不周,臣妾有罪!但臣妾着实不知情啊,请陛下将臣妾所赠香囊取来一一查验,还臣妾一个清白!”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你天性好妒,看见陛下来了我宫里,第二天就给我送了那枚香囊,若不是我对寒苓粉过敏……”话到此处,宁妃忽然被一品夫人呵止住,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双唇,意识到自己似乎说走了嘴。

李言修掀开帘子,慢悠悠走了出来。

一步一进,都是压迫。

他的眸阴鸷如毒,冷厉如雪,面色含怒不发,只是死死凝着宁妃,字字落地有声:“怎么不说了?”

“皇……皇上……”宁妃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被一品夫人拉着跪倒在地。

一品夫人代之请罪:“求陛下恕罪,宁妃娘娘也是无心之失……”

“住口。”李言修怒瞪一品夫人,闷喝道。

他的眼神太过狠厉,好似铺天盖地的冰渣吹面而来,吓得对方立刻噤了声。

“宁妃,娴妃,谋害皇嗣,”李言修声线缓慢沉重,似乎难掩悲痛,“赐死!”

“皇上饶命呐!”

一屋子人齐刷刷跪了下来,七嘴八舌,有的解释,有的劝说,希望李言修收回成命。

这两位都是三朝元老的嫡亲宝贝女儿,如何能说杀就杀?

然而李言修却似铁了心,遣人将一屋子女眷全部赶走,又下令将宁妃和娴妃打入冷宫,赐匕首,鸩酒,白绫各一,准予今夜自决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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