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86)
“老大,我老实告诉你,我在北堂有仇人。”丁清捏着袖角,认真开口:“没碰见也就罢了,若叫我遇见了,我肯定是会给你惹麻烦的。”
“先说说是多大的麻烦。”周笙白知道小疯子有话要说,自她坐进马车内就一直憋着。
“或许……连孔家之主都会招惹上?”丁清一双鹿眼眨巴眨巴地看向周笙白:“要不我先回窥天山等你?”
五堂中,孔家最难对付,因为孔家练剑,是五堂之中唯一以武力镇压恶鬼的世家。
如今的孔家之主是孔御的父亲,而过寿的孔老爷子也是前几年才退下来的上一任堂主,孔御的爷爷。
别看孔御是个废物,孔家的其他人可却都继承了祖宗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血脉,就连女子也不好惹。
若是连北堂堂主都会招惹上,丁清却是没说错,这的确是个麻烦。
周笙白还算淡然,双眉微抬,嘴角轻扬:“我又不怕他。”
丁清见之,呼吸乱了几拍。
她听见对方又道:“我会护着你,你也无需怕他。”
丁清觉得挺神奇的,周笙白没说‘放心’二字,她就渐渐把心放下来了,可她没有打算隐瞒周笙白,故而率先将自己的麻烦说出来。
“我以前在北堂生活过,两年。”丁清抿嘴:“当时我是跟在鄞都城的城主身边。”
周笙白半阖上眼假寐,闻言眉头忽而皱起,他想起了玉霄姬说的话,说鄞都城的城主为了丁清与未婚妻退婚,甚至要娶小疯子。
“那时我是鄞都城城主的侍婢,伺候他的衣食起居,在他腿断了之前还有个称谓,北堂一剑,说是举世无双,无人能敌,无鬼不惧。”丁清对周笙白坦白时态度认真,只是眼神时不时露出些许鄙夷,昭示着她对这个人从里到外的厌恶。
“这个人是伪君子,惯会伪装,他用两年获得了我的信任,却在下一刻害得我险些难以翻身。”丁清现在回想,仍有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几次深呼吸压下那股作呕的劲儿,丁清继续道:“若不是我意志坚定,恐怕就没机会成为老大的手下了。”
这是实话,若不是她意志坚定,或许在被永夜之主抓回去那时,就失去自我,彻底沦丧为受人摆布的傀儡了。
“我本来是想杀了他,一了百了的,可又在路过中堂时遇见了你。”丁清望向周笙白时双眼明亮,就像是在看向一束从天而降的光柱,虔诚无杂:“我知你是吃恶鬼的,我怕我杀了人你会不要我,便忍住这口气,想着等日后把他熬死了,再去报仇。”
说完这些,丁清等周笙白来问,问她要如何报仇。
丁清会告诉他,她会亲自把姓赵的抓过来,给周笙白吃。
可周笙白却一直沉默着,沉默到丁清都有些受不住了,她的牙齿咬着下唇,将饱满的唇瓣咬得红润,一双眼小心翼翼地探究周笙白的情绪。
“老大……没什么要问的了?”丁清的声音很低。
周笙白此时睁开眼,目光一瞬落在了她身上,就像是要将人看穿般,灼热,发烫。
“你给他做侍婢那些时间里,他有欺负你吗?”周笙白问。
丁清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道:“没有。”
“我说的不是打骂。”周笙白起身朝丁清逼近,他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拇指用力地按压在被丁清咬得泛红的唇上,几次揉着,沾染了些口水。
丁清倒吸一口凉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乱了。
周笙白的目光一瞬不移地望向她的唇,就像是用眼神将那一小块肉撕下般,丁清的下唇都被他揉得有些发麻了,舌尖在齿内作祟,很想舔。
“我说的是另一种,他有没有亲过你?抱过你?”
丁清咕咚一声吞咽口水,呼吸也开始乱了,她仔细回想,过了片刻才道:“没亲过,但抱过。”
好几次,那人在她面前装得人模狗样时,为她披过衣裳,护她走在路内侧。
他自诩君子,自然不会做出逾越之事。
周笙白的手指,在丁清开口说话时便探入了她的口中,指腹压住了她的舌尖,似乎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丁清的后脑贴着马车,车身摇晃,她不敢咬对方,但也觉得周笙白的行为太诡异了。
太长时间没闭嘴,涎水顺着嘴角流下,丁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慌乱,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还有心思盯着马车内的符文,就像忘了周笙白还在玩她的舌头。
周笙白有些不满。
“你就任我如此,把你的衣襟弄湿?”他问。
丁清回神,望向周笙白,口齿不清道:“老大想对我怎样都行。”
“那他呢?”周笙白蹙眉:“在他伤害你之前,你也是如此听话吗?他想对你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