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雪爪(205)
叶玉棠如今这个面貌,哪怕稚童要杀她,她亦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幸好她轻功尚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与万毒噬心的危机,她狂奔而逃,躲入胡人酒肆的酒蓬之下。
却还是让人寻了来。
看到那把扎在胸口的□□见血寸寸发黑,她便知道,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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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生死一瞬,她心头并无怨恨,只有些许怅惘。总觉得似乎有些话未说,有些事未尽,阖上眼前,只觉得无限的遗憾。
她在遗憾什么?遗憾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好意思开口向他讨那一坛龙头酒么?
叶玉棠在思州城楼顶上发足疾行,至此又忽然停下脚步,将脸深深埋进胳膊里。
她向来理智豁达,为何今日频频回想起的,却总是这一堆令她烦躁不已的琐碎事?
而且最古怪的是,这一路走来,她并未留神认路,身体却仿佛好像无比清晰的知道要往哪儿去似的,不由自主领着她一路疾奔的同时,也令她心头无端烦闷。
她忽然醒过神来,几步疾走,脚步一顿,一个翻身,倒挂在屋檐之上。听到窗户背后笛声一响,便猛地推开窗户。
立刻与窗边吹奏玉笛,心事重重的少年倒挂着打了个照面。
那少年一惊,随后一喜,将笛子背到身后,笑问道:“郁姑娘!怎么是你?”
她攀住窗沿,荡进客店屋子,将窗户关上。
床榻上苍白瘦弱的少女,从被子上头探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轻声呢喃道:“咦,娘亲说,按着这个笛谱前几页吹笛子,来的会是裴谷主,怎么是她?”
作者有话说:
更了再说,睡醒再修。
一丝力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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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八重山笛4
叶玉棠道, “正好有事路过此地,听见有人半夜不睡,吹这难听笛曲, 便来看看是谁,顺道骂两句。既然是你两, 那便算了。”
谢琎脸上一红。
江彤抱怨道, “之文哥哥从小吹笛就是最好听的, 你会不会听?瞎说什么浑话。”
叶玉棠心头正烦着,懒得废话连篇,转头直截了当问谢琎, “那日马氓叫你去回江宗主……你问过了吗?”
谢琎道, “问过了。”
两个小孩儿都不说话,表情很是沮丧。很显然,哪怕是亲孙女性命攸关, 江宗主也绝不许她向苗人示弱。
叶玉棠又道,“那宗主有没有告知你们该去何处寻马氓?”
谢琎摇摇头, “宗主将残缺的笛谱收起来, 连带彤儿一并禁足,不许任何人去寻马氓。”
这老顽固, 也真是做得出……
她便又问,“笛谱如何又到你手头?”
谢琎道, “是少庄主给我的。”
“江凝?”
谢琎点点头。“有一天趁宗主不在山上,少庄主便将残谱偷了出来交给我, 让我趁夜带着彤儿逃出来。我一时不知该上哪儿去,少庄主便告诉, 叫我来思州, 寻个离云台山最近处, 循着这笛谱吹。等到裴谷主从山中出来,挟她一路去往洞庭,马氓自然不请自来,有求必应。”
江凝从何处知晓玉龙笛谱的用法,又为何笃定裴沁有神仙骨的?
如果她仅是出自于揣测,不曾得到求证,恐怕也不至于拿这法子去赌女儿性命。
她既如此嘱咐谢琎,懂得与马氓私下达成联络、同时又能威胁他背后主人的法门,恐怕也多少知晓一些他人皆不知的秘闻;又叫谢琎挟持裴沁去洞庭,那洞庭之围,想必她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她便问道,“如今江湖中人,哪怕证实裴谷主乃是巴德雄之女,可是对于‘幕后主使’是何人,与她有何关联,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罢了,到底拿不出确凿罪证,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洞庭之围?”
谢琎稍作一想,道,“似乎有个知情人寻到三公子,向他透露了一些对谷主相当不利的事,故此,三公子才联手天师派仇静与张天师,发起这出洞庭之围,联手商讨如何捉拿、处置谷主,同时逼幕后主使人现身。”
她道,“这里头,没有江少庄主?”
谢琎一时犹豫,仿佛不知她问的什么意思。
她换个问法,“少庄主,这几日去洞庭了吗?”
谢琎道,“除了青龙寺,各宗门恐怕都去了……”
江彤满不高兴地嘀咕:“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谢琎道,“寻戒大师因事离去,裴谷主尚未寻到,马氓又不知在何处……我们如今几近陷入绝境。郁姑娘生在剑南道,对这一片熟门熟路。若能得郁姑娘相助,兴许也能多个门路。”
叶玉棠听他说起寻戒,便问,“寻戒大师方才有来过此处吗?”
谢琎道,“约莫一个时辰之前来过,留下几盏药材,说是可以给彤儿多延上一月时机,便匆匆离去。至于因何而去,他倒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