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的旗(5)
加快了步子催促着莫琴快点儿。
“这房子说了好久要拆,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就拖着。都盼着搬迁,路灯也没人修。你又害怕了吧?”
“几十岁了,哪还会怕。我是担心莫爸爸莫妈妈他们,万一摔了可就麻烦了。”
“他们去哥家里住了。就我和言言住这儿。”
说话间,已到了家。打开房门,里面的光线也比较暗,得开灯。
“艾沣,你坐会儿,我把言言放床上去。”
当她把言言抱进去后,艾沣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回想当年的情景,那时,这里充满了欢笑,而今,最多只有言言天真无忧的笑了吧!这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艾沣。”莫琴轻掩房门走过来,在她旁边的藤椅里坐下。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疯疯。这艾沣,叫得好生疏。琴儿,你不当我是好姐妹了?”
“毕竟我们几年没联系了。”她歉疚地低下了头。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听莫妈妈说你跟那个男人走了,他人呢?”
“这就是报应吧,当初我一声不吭地走了,后来,他也一声不吭地走了。”
艾沣从椅子里蹦起来,双手叉腰,大吼:“什么?他还是不是男人?你丢下亲人、丢下朋友,大学也不上了跟他私奔,他竟偷偷跑了?知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撕了他!”
莫琴把她按坐到椅子里,嘘了一声,“轻点儿,言言在睡觉。”
“哦!”她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问:“言言是不是你和他生的?”
见她点了点头,她的怒气又上来了,“你跟的是个什么男人啊?他连言言也不要?”
莫琴垂下头,语气变得很悲伤,“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就已经离开了。好多天他都没有回家,打他电话总是关机。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我想过去医院做掉这个孩子,可一想到他说他喜欢小孩子,我又决定把孩子留下。后来,他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已经回福建了。我想去找,但我没有地址,也没有电话。那时,我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我更犹豫,我想要这个孩子,又怕她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其实,她本来就没有爸爸,我和他一直没有结婚。”
艾沣瞪大了眼,想给她一巴掌,“莫琴,我都不知怎么说你好。就他一句喜欢孩子,连婚都没结,他竟给他下了生孩子?不用说,你肯定是在家里偷偷生的。你不要命了?我疯,我看你不止比我疯,傻得还真不是一般。”
莫琴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忧伤地说道:“我一个人去医院里想做掉孩子,医生以为我是给人当情妇的,说的话好难听,我受不,跑了,在外面买了堕胎药、安眠药,回到家里吃下。没想到我的命大,孩子的命也大,我们都没有死,我只是像生了场大病。既然没死成,我想这也是天意吧,就捱到把孩子生了下来。请的私人医生到家里接生的,还好女儿很乖,顺产,我只是出血比较多,身子太弱,照顾不好言言,她经常生病。找不到他,我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那个家里,靠他留下的钱过日子。言言快两岁的时候,有天,她哭闹了整晚,去看医生,又说没有病。过了几天,她的腿肿了,我又才带她去医院,经过检查,发现她腹腔主动脉血管上有个肿瘤,压住了下腔静脉,造成了腿部水肿。医生说这个肿瘤是从胎里带来的,长的位置也不好,劝我放弃这个孩子,我做不到,言言就是我的全部,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我带他看遍了广西的医院,他们都说没办法,让我去上海、北京看看。他留下的钱不多了,我又没有工作,只好打电话回家,当我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家人并没有责怪我,我哥去南宁把我接回了家。回来后,我带着言言看遍了重庆的所有医院,说法都一样,肿瘤长的位置太特殊了,又跟主动脉连成一体,孩子这么小,身体也弱,别说她禁不起大手术,就算禁得起,要将肿瘤从主动脉血管上完全剥离,根本不可能。就算大部份剥离,也很可能会继续长。做了几次化疗,言言的白血球下降太快,头发也掉得厉害,医生不敢做了,他们让我去国外看看,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我只好到处问外国医生,听说每周在朝天门广场的红十字义诊有个外国医生,我就去了,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这么说,你已经回来好几个月了,为什么不来找来?如果你今天穿的不是这条裙子,如果不是我还记得这条裙子,我肯定不会认出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