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与大宇宙+番外(80)
方见意的问话一直都带着“你们”。
不是“你”,而是“你们”。
或许在方见意看来,他与他之间的“冷战”是很平常的,或者说很容易解决的,就像小时候闹了矛盾,分一个苹果,玩一把游戏,把一场篮球就能好了。
而温知真是不一样的。
因此方见意憋着一口气,连带着对他都不服软。
他说:“阿意,至少知真姐在这件事情上,对你我以及阿许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她说了搬去学校住宿是为了更专注的学习备考,她没有联系你,也没有联系我,更没有联系阿许他们。”
“阿许不会因此生气,阿采也不会。”
“你呢?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方见意愣住。
“你以为是我怂恿知真姐去住校,怂恿她不理你?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与我关系不大。”
方见意握紧塑料袋带子。
四楼到了。
方见意刚刚按了四楼,打算送他上去自己再下来三楼。
方见意就这么僵立在原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狗。
秦浩说:“以后知真姐也不会一直在,她会去外地读大学,还会很久不联系你。”
他停顿了下,“你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受得了?”
方见意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秦浩踏出一步,“你总是抓不清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方见意沉声问。
秦浩望着门前贴着的还崭新的对联,走出了电梯,“你想想吧。”
“想不明白,再继续想。”
第37章 37
什么叫想不明白继续想?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方见意在床上翻了个身,枕着手臂,蜷缩着身子闷闷不乐,床架在他反复煎饼似的翻腾中发出吱呀的□□声。
午间的风开始变得凉爽,夏天居然在他的怅惘与踌躇中悄悄到来了。
居然已经有蝉在嘶喊乱叫了。
方见意百无聊赖,出门去。
杨梅上市了。
空气里有酸酸的果香味。
方见意买了一袋杨梅,沿着街边走边吃,嘴角染得发紫。
老大爷们在下棋,他凑过去看,他们严阵以待,“阿意小子,你可不能指指点点。”
观棋不语。
以往的方见意做不到,看一方要输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出声帮忙,形势反转,他又急了,给另一方出谋划策。
别人在下棋,他一个旁观者却是最忙的。
这会他没有心情插话,扯了扯嘴角,默默看着。
老大爷们又开口了,“怎么不见知真了?”
往日得空了,温知真总是被他缠着来轧马路,他看棋,她就在旁给他撑伞遮阳。
方见意又闷闷不乐起来,敷衍应了几句就走开了。
路过小公园,几个小孩在一大棵榕树上仰望着什么。
方见意走过来。
原来他们正在看蝉。
很高很高的枝丫上窝着扎堆的蝉,新蝉翅膀薄薄,身子颜色也不像后来的黑沉,有着说不出来的好看精巧,把小孩们眼馋得很。
方见意爬树能力没有消退,在小孩们的惊呼声中三两下就上了树。
可真高啊。
往下有些看头晕目眩。
方见意脱了薄外套,迅速一扑,衣服里满是“嘶啦——”、“嘶啦———”很长又急促的蝉鸣。
方见意下来,给小孩一人一只新蝉,然后在他们钦羡的目光中揣着剩下的一大把回家。
“嘶啦——”
“嘶啦——”
一大片夏天在他房间里居住。
方和与程芳芳在门外不堪其扰,让他放了这些蝉,他怎么都不肯,锁了房门在里面静静看蝉挪动鸣叫。
恰逢温知真回家来。
程芳芳请她过来劝说。
温知真就在门外跟他说话。
“阿意?”
在嘈杂没有规律的蝉鸣中,方见意清楚的接收到她的声音。
方见意没有应。
温知真沉默了一下,说:“把知了放了吧?”
语气干巴巴的。
似乎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什么能跟他说的了。
方见意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他刚刚认识一群新伙伴,新鲜又腼腆,午时拘在她家一起玩耍,有一只哑蝉闯了进来,被他们拨弄得十分狼狈,她可怜它,劝说:放了吧。
今时不同往日。
竟是这样的境地了。
放了吧,她似乎不完全是在指蝉。
方见意感到难受,咬着牙,大喊:“不放,我不放!”
……
佘采的爸爸办五十岁寿宴,宴请了亲戚邻居到酒店吃饭,程芳芳已经先过去了。
方见意与方和姗姗来迟。
方见意总是在换季时候感冒发烧,刚从医院打完吊针,车窗开着,凉爽的风吹得人头皮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