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与大宇宙+番外(18)
第9章 9
半桶水摇得咕噜咕噜响。
方见意在两性上一知半解,又彻底发挥了自己的想象,胡闹起来没个分寸。
温知真被他亲了一口,许久没有回神,静静看着他安谧的睡容。
他还是比她矮了半个头,鼻子越来越挺,眼睛细长了些,唇依旧小巧而薄,常常晃荡在太阳下,皮肤却还是很白,白得发亮。
是一个极为俊秀的小小少年。
温知真想起之前,从他书包里掉落出了几件粉粉的信封,他全然不在意,拆了信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
一开始他高兴于别人喜欢他,因为能有很多便利,比如:戚奶奶喜欢他,分糖果时会多给他一个;数学老师喜欢他,时而会布置一些稍有难度的问题给他,当然,他乐于去解决;同学喜欢他,会跟他玩,会上课跟他说悄悄话,会帮忙倒垃圾等等。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喜欢有了很多种,也不那么纯粹了。
方见意不理解那种想独占的喜欢,甚至觉得有些烦恼。
那些女孩子拉着他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耽误他课间十五分钟难得的玩耍时间。
更甚者,因为抢着跟他说话,居然当场还打起来了。
方见意被吓得几天不敢跟女生说话。
温知真摸了摸他的头。
思忖:还是个孩子,明天再跟他说吧。
不能随便亲女孩子的。
“老婆……”
他在睡梦中呢喃着。
温知真不知怎么的,竟轻笑了出声。
他很当真啊,要好好跟他说才行。
然而,事情没有如想象中的发展,都不用她说,他就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游戏。
第二天上午,程芳芳才回到家,并没有与方和一块,她满身疲倦,一向妥帖的艳丽妆容乱糟糟的,黑眼线糊成一团,眼白布满血丝,头发很乱,衣服也皱巴巴的。
方见意也刚回来——他刚刚把温知真送出院——她这个时间要去上舞蹈课,他十分担心,问她:“妈,你怎么了?我爸呢?”
她像高压锅一样炸开了,反应极大,在屋里大吼大叫,“你没有爸爸了!”
方见意被她吼得莫名其妙,她第一次说这种话,平日里对他再凶,面对方和却是一副温柔小女人的模样,完全天差地别。
而现在,方和是她的敌人,方见意成了敌人派来的卧底。
“干、干嘛了啊?我爸怎么了?”方见意哆嗦了下。
程芳芳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砸得地板乒乓响,“还问你爸,你想跟着他对不对?那你滚,你爸滚了,你也滚!你们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砸下来的玻璃杯子碎片溅起来,划过他的手背,他没有注意,心里头慌乱,“妈,怎么了啊?”
程芳芳抿嘴着,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趴在腿上仰头望她的方见意,她突然哭出声来。
她抱着他,抽抽噎噎,“阿意,以后就剩我们母子了,你爸不要我们了……”
她反反复复说着这些话,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方见意捧着她的手,温度有些烫。
又过了很久,她还没有止住眼泪,神情十分困倦,仍抱着他不松手,仿佛他是她的唯一依靠了。
方见意好不容易把她哄上床,看着她睡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出色的相貌有大半是遗传她的,她生得极好,有句俗语“人间富贵花”,用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这会儿富贵花遭了风雨,病恹恹的,半点生机没有了。
方见意打了盆水过来,笨拙的给她擦脸洗手,他很少伺候过人,做这些不熟练,又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磨蹭了很久。
又把客厅的垃圾收拾了,他回房间翻出存了很久却依旧不多的零花钱,给他妈写了纸条,出门去了。
……
程芳芳醒来,外面正下着一场瓢盆大雨,打着窗外的花,她想到了种花的人,心情蓦地又沉闷了起来。
她拿下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感觉脑袋轻了不少,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是温知真,她看到程芳芳这模样愣了愣,“芳姨,你生病了吗?身体不舒服吗?”
程芳芳说:“没事,阿意在你那边玩吗?”
温知真蹙眉,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想喊阿意弟弟一块吃煮番薯。”
顿了顿,她又说:“回来时我看到,琦琦他们在摘果子,但阿意不在。”
程芳芳皱眉,站了下,她突然回到卧室,床头隔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跟泥鳅钻土一样写着:妈,我去公司找爸。
程芳芳一下子急了,公司距离家四十公里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每次去都是由他们夫妻俩载着一块去的,他一个人,哪里知道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