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谭：“……”

赵谭另起了话头：“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梁王会费这么大力气将霍冉救出来，从前在洛京时他们就一直不对付。我本以为霍冉落难，梁王会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个，结果却恰恰相反。”

老梁瞥了赵谭一眼，神色复杂。

“他们从前一见面就吵架，几乎每次霍冉都给梁王气得半死，我一直担心得不行。现在他们两个能同乘一辆马车这么久，看到他们相处甚欢，我也觉得甚是欣慰。”赵谭对着颠簸着的马车露出了慈祥的目光，“不想原来梁王殿下是这样的人。”

老梁点头：“我家王爷打小就心善。”

赵谭情不自禁地感慨：“是我狭隘了啊……”

日渐西斜，大把余晖透过窗格，洒在了霍冉的脊背上。

“你脸上那玩意还是刮了吧，”符宣翻了个身，“扎得本王生疼。”

“好。”霍冉用汗巾在符宣身上轻轻地带了带，然后套好衣裳，坐回车窗边上，望着无垠大地。

如此沉默良久，符宣忽然开口：“赵谭说，那玄色狼符是他从罗捷那得来的，他将符拿到手之后不久就给毁了，那晚他扔下去的是个假货。”

“罗捷出现之时，此事就已经明了。”霍冉想了想，“你我，赵谭，沙延人，都在利用九龙纳祥布局，殊不知九龙纳祥本身就是个局。自始至终，我们都是在被人摆布。”

“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当初赵谭从罗捷那偷来的那半玄色狼符就并非真品……”符宣思索着，“毕竟，我的皇叔从来想做什么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霍冉没有再接他的话，只犹豫片刻，然后问道：“王爷今后有何打算？”

“跟着长宁，”符宣脱口而出，“我只有长宁一个亲人，长宁就是我的命，她在哪，我便在哪。也良齐那小子要是敢惹她生气，我就直接带她走，去任何地方。”

“那如果也良齐待她好，她也待也良齐好呢？”霍冉注视着符宣，“你还会跟在他们身边么？为他们带孩子？还是治理珀罗？”

符宣一愣：“……也不是不行。”

霍冉认真道：“臣想，王爷应该有自己的活法。”

“自己的活法……”符宣顿了顿，“长宁出嫁之前，我问她喜不喜欢也良齐，只要她说一个不字，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带她走。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霍冉不语。

“她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符宣轻叹，“她说，她迟早都要被嫁出去，嫁了谁都一样，这是皇室女子的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带她逃，又能逃到哪？”

符宣感慨：“愣头，你与我们不是一样的人。等到出了棠关，你和赵谭把老梁也带上，一起去找霍成吧。我不要你的命，你照顾好老梁，行不行？”

霍冉只看着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符宣见他这副模样，登时起了火：“本王对你客气一回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霍冉终于开了口：“圣上只是让王爷送郡主出嫁，没说准许王爷长留珀罗，王爷口口声声要留在郡主身边是为哪般？”

“……”

“王爷若不想回洛京，唯一的办法只有在路上制造意外，借故假死。假死之后，便也就没有梁王此人。既然梁王已死，王爷又为何说与臣不是一样的人？”

“……”

“郡主若与也良齐琴瑟和睦，二人相处之时，王爷在侧，岂非多余？”

“……”

“闭嘴，”符宣被他气得眼冒金星，“给本王说人话。”

霍冉推开车窗，彼时夕阳西下，霞光满天，淡淡金光瞬间溢满整个车厢，晃得符宣几乎睁不开眼。

符宣下意识抬手遮挡，透过指缝，霍冉在那金晖下对他粲然一笑，俊美无俦——

“跟我回家。”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吼吼

第11章 番外

赵谭举起长刀，向身侧斜掠过去，扬起一阵沙粉：“——呵！”

“手腕稳些，别抖，”霍冉扳了扳刀身，“赵谭，我用这招最多一次杀两人，而你，四五人不在话下。”

“当真？”赵谭匪夷所思。

“当真，”霍冉拂了拂衣袖上的沙粒，“赵将军这一刀下去，力道不在刀刃上，而在风里，一式‘黄尘万里’卷起半个沙尘暴，莫说是敌人，就算自己人也得教沙子迷成个半瞎。”

赵谭：“……”

霍冉望向天边：“明天我就得走了，下次见面，霍家刀这头三式你要是还用不利索，就按军规罚。”

“走？去哪？”赵谭问。

“珀罗，”霍冉答，“我去找符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