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门传来三下尖锐的敲击声时猛然惊醒。

他阴沉了脸。有谁可能在这个钟点找上他的门口？真的，谁那么无礼？他绝对没有在等任何人。他有那么一点想对站在大门另一面的无论什么人施咒。说实话，他们活该……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吧，西弗勒斯，他对自己说。开始朝麻瓜丢恶咒可不行。他不需要这些被记录在案。毕竟，即使他要被抓到用恶咒，也应该是收拾那对该死的韦斯莱双胞胎。

他摇了摇头。好吧，最好先把这事解决了。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预备看到一个邮递员，也许，或者是递送东西的什么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这孩子穿着松松垮垮、破烂不堪的衣服，在衣服下面，他显得瘦骨嶙峋，身材矮小——他不可能超过八岁或者九岁。他皱起了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早上六点半，一个人，在他的门口干什么？

他正要把这小鬼赶走，它却抬起头来看他，这举动几乎使他抽气并踉跄着后退。因为在一副破损的眼镜后面，透过凌乱的黑色刘海凝视着他的，是两只明亮的、发光的绿眼睛，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强烈的光。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他从未料到会再看见的眼睛。不……这不可能是……

“您好，您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吗？”男孩突兀地开口问道，显然完全没有被他吓到。

他迅速地从震惊中挣脱出来。绿眼睛，尤其是这种鲜艳的色泽，是极稀少的，但这无疑只是又一个孩子，又一个邻居家的难以忍受的小鬼，很可能是为了某个冒险挑战或什么类似的鸡毛蒜皮而在这种不合时宜的钟点打扰他。

“是的，”他慢吞吞地拖长调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阴沉，这通常总能让他的学生们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然而，这个男孩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哦，好。我的名字是哈利·波特。我可以进来吗？”

西弗勒斯的大脑在此几乎完全停止了工作。他的“只是又一个孩子”理论到此为止。“哈利……波特？”

“是的，先生，就是我。我能进来吗？”

仍然在震惊中说不出话，他决定让开门口，允许这个年幼的孩子走进他的房子。

他刚刚让一个波特进了他的房子。

“您有一个可爱的家，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瞪着他。

“很朴实，很温馨。”男孩继续说着，有点东拉西扯（虽然男孩的神情中奇怪地缺乏恐惧，紧张的兴奋却不是），“您说，您不会碰巧和任何韦恩有亲戚关系吧？我想那可能是您的大致轮廓，但您让我想起——”

”……波特先生。”

男孩在他紧张的东拉西扯同时检视他的厨房的过程中停顿下来。“是的，先生？”

“如果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紧迫的事情……我想麻烦请你出去。”

男孩抬头看着他，带着……理解？“汤姆说您见到我不会太高兴。他说您不太喜欢我爸爸。但那没关系。汤姆说我像母亲。他说你……”

这孩子缩了一下，揉了揉额头，沉默下来。

西弗勒斯僵住了。这个男孩知道……关于他和詹姆斯·波特。这男孩知道他是谁。怎么可能？阿不思不是说过他和麻瓜住在一起？

”斯内普先生？”

现在他更仔细地看着那个男孩，他不得不同意。他的确长得像他母亲。他的眼睛……它们和莉莉的一模一样。蕴含着同样的热情和聪敏，同样的善良。他心爱的莉莉的美丽的眼睛……从詹姆斯·波特的脸上看着他。这让人抓狂。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决定直截了当。

“汤姆说您能帮助我们。”

又是这个名字。“而这个……汤姆又是谁？”

“他是您的一个朋友。”

朋友？西弗勒斯极少有“朋友”（如果不是一个也没有），而且绝对没有叫汤姆的。

“他说您可能认不出他的名字，”他叹气，“也许您应该亲自跟他谈谈。”

西弗勒斯正要不耐烦地询问这个“汤姆”到底在哪儿，男孩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皱着眉集中精神。他好奇地注视着男孩呼吸忽然急促，踉跄了一下，然后站直，变幻成某种远比之前更自信、更挺拔的姿态。当男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他的不再是莉莉那活泼的绿眼睛——而是一抹非常熟悉的绯红。

“你好，西弗勒斯。”

他往后退了几步，心怦怦直跳。“听着，波特，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但是——”

“Crucio。”*②

他倒吸一口气，震惊穿透了他身体的每一根纤维，他跪倒在地上，被白热刀尖刺穿的感觉传遍每一寸身躯。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但就在他开始在嘴里尝到铁锈的味道时，一切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