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靠边停好车，在她解安全带的时候，也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她不解地望着她，他笑：“我陪你一起。”

她刚松懈下来的某根神经再度扯紧，但也只能背上被清空的书包下了车。

迈上最高一级台阶，两人再一次在栏杆前站定，静静看着河对岸规划齐整的别墅区。

“子柚，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常家阳冷不丁地问她。

向子柚没看他：“什么想法？”

“关于我的想法。我是说，你喜欢我吗？”

她认真看着他，这差不多是她步入青春期后第一次大胆地观察一个男生。

“子柚，回答我，别光看着我。”他微低头，凝视着她。

她点点头，迟疑一下：“我喜欢你。”

他将她带到怀里拥住：“真好，子柚。”

她伏在他怀中，听着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几乎失去思考和表达的能力。

她乖乖站着，等她觉得自己终于能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他低低的满足的笑声在耳旁响起：“也就是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她的脸更红了。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了他的车子旁边，打开后备箱。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束百合：“子柚，送给你。”

她楞楞地接过来：“怎么有花？”

他老实交代：“特意买来准备跟你表白用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成功呢？”

他低头与她平视，笑容可掬地说：“我当然知道。”

她无言以对，只听他补充道：“我没有买玫瑰花，怕你拿回去不好解释。你如果不愿意让家人知道，可以跟他们说你在逛花店的时候觉得好看买下来的。”

她怀着一种陌生的心情回到家，许凡见她捧着一束百合花回来，好笑地说：“家里的百合不是昨天才换的吗？怎么又买了一束回来。”

她从储物柜里拿了一个新的花瓶出来，一边插花，一边笑：“刚刚路过花店，见这束百合很漂亮，就顺手买了。”

她摆弄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妈妈，这百合是不是比您买的那束更好看？”

许凡被女儿得意的神情逗乐了，笑着说：“当然。”

第十五章

和常家阳在一起后，向子柚发现自己的校园生活和从前几乎没有两样。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和他做了约定，他们可以一起自习，但不必每顿饭都在一起吃；他们可以约会，但他不能去她家楼下等她，也不能去她宿舍楼下等她。

他很听话地全部答应下来。

接触地略久一点之后，两人闲聊起各自的家庭，她才知道，他会德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妈妈是H大德语专业的副教授，专门带研究生课程。她吃了一惊，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本科生，不会在课堂上和他妈妈打照面，才放下心来。

“卓辰海说得没错，你果然深藏不露，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恰巧懂一些德语，没想到你家里有位德语副教授，从小就受德语的熏陶，水平自然比我们高，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自己是专学德语的了。”

他大笑：“我觉得挺好的呀，以后你有不会的问题，我们可以相互讨论，相互学习。”

她心念一动：“你能不能发个小舌音给我听听？”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挑了挑眉，然后张开嘴，十分专业地让气流拍击小舌，发了一个相当完美的r，又随口说了一个单词Fahrrad（自行车）。

她羡慕不已，苦恼地说：“为什么你们的小舌音发的都这么标准，而我到现在都发不出来？”

他忍俊不禁：“练小舌音最开始是比较难，但一旦发出来了，就会发现很简单。”

她郁闷地低下头：“我也知道啊，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就是发不出来。”

“仰头漱口也不行吗？”

“不行。”

“来，我教你。”他示意她看他嘴巴的动作，“用力用气流冲击你的小舌，让小舌振动起来。”

她也张开嘴，努力领悟他的意思，然而还是发不出来。

她十分沮丧：“算了，大概我天生没有发小舌音的基因吧。”

他安慰道：“别太在意这件事，我妈妈当时逼我学德语的时候，我也不得要领，一直到初中毕业，才发出人生中第一个小舌音。以后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多说说带小舌音的单词和句子，肯定会有改观的。”

她苦笑着点点头。

尽管向子柚并不主动跟其他人提起常家阳，但她和家阳恋爱的事还是陆陆续续被同学知道了。好在并没有人当她的面说什么，她倒也没有太大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