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胜烟柳满皇都(9)

作者:狐言先生

我行路间,头微低着,却不料前方一锦袍男子经过,不小心肩膀相撞。

那男子肩膀宽厚有力,我被他这么一撞,下盘不稳,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还好那男子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将我拦腰抱住才没让我摔倒。

我见眼前男子英俊清朗,倒是有师傅那种翩翩公子的风歆,饶是如此,我也是第一时间挣出他的怀抱。

我还从未与不相熟的男子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呢。

“失礼了。”那男子向我作揖赔礼。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说:“无妨,本是小女子失礼,冲撞了府上贵客,小女子在此赔不好,告辞了。”

说罢,我正欲离去,那人却叫住了我:“姑娘是哪家大人的千金明珠呀?瞧着倒是挺面善。”

我愣怔,木然僵住脚步,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小女子不过小小歌舞娱宾的风尘歌姬而且,不值一提。”

他见我怀中抱着一把古琴,不明意思地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姑娘姿容美艳,倒是有几番异域风情,不知道姑娘是否是自关外而来的大漠舞娘?”

我心中暗叫不好,此人为何言语间尽是在试探,他究竟意欲何为?这着实让人看不懂,摸不透。

我只好继续扯谎,轻笑说道:“公子,小女子自幼身世孤苦,随师傅颠沛流离,走南闯北,曾待过关外数年,染了些许大漠之气倒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是么?何故本世子瞧着你像是曾在大漠上见过的一女子。”

原来那人是世子。

我不紧不慢地作答:“或许今日是世子看走了眼,世人美艳皮囊皆如是,千篇一律,偶有相似容颜也是有的,不足为奇,小女子不便再打扰世子了。”

我忙施礼离去。

那世子冲我背影笑道:“再见。”

“再也不见。”我冷冷回应。

我行至堂内,顾南烈一见我的忙过来我这边,席间宾客皆己落座了。

顾南烈压低声音说道:“你干嘛去了,那么久才来?”

我没好气地说:“方才遇到一个不速之客,不过还好,我打发了他。”

“那便好,你且到堂内准备,我稍后便来。”

“好。”我又移步堂内了。我往内堂去时,席间宾客间发现一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我回眸轻瞥,远远便见那盯着自己之人便是方才回廊冲撞的那个世子。

只见他笑得意味深长,让人心发慌。

顾北玄最好奇弟弟顾南烈的礼物了,因为顾南烈的礼物总是稀奇古怪,让人捧腹大笑。

这会子寿宴上,酒过三旬,顾北玄问顾南烈今年准备了什么寿礼。

顾南烈一脸自信:“这次肯定是个惊喜。”

不多说,他抽出佩剑,站出厅前。

此时帷幔轻挑,我自内堂抱琴走出,自花厅中央坐落,微笑说道:“小舟在此给大公子祝寿了”

顾北玄满意地微笑点头。

我继续说:“南烈要送大公子的礼物便是这一曲《蝉赋》”

说罢,我指挑琴弦,第一个音落下时,我定了定神,稳了稳凌乱的心神。

顾南烈朝我笑了笑,小声说:“别紧张,一会儿,你弹琴,我舞剑,节奏踩上就好了。”

“好。”我点头。

唯夫蝉之清素兮。

潜厥类乎太阴。

在盛阳之仲夏兮。

始游豫乎芳林。

我拂弦拨动,压,颤,挑,点……

随着琴声,顾南烈提剑舞了起来,剑光闪烁,凛冽逼人,他跟上我的琴曲,我快速地变换指法去配合顾南烈的剑法。

琴声时而如兵临城下般铿锵有力,时而如烟雨江南般柔若似水,又如飞湍激流,凤吟鹤唳。

剑法灵动,如惊蛇走虺,肆意而又不失章法,剑下生花,逍遥如风。

剑下舞动,顾南烈吟道:“皎皎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

席下的李氏忍不住惊叹了一句:“此曲已是天籁,这剑法更是无双,这一琴一剑,一来一回地配合,竟配合得如此之好,南烈与小舟可真有默契呀。”

顾北玄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道:“这曲子的风格,倒是像一个人的。”

李氏不解,半晌才恍然大悟:“怕是这曲子是南烈谱的吧。”

“这也许便是他用心之处吧。”顾北玄淡淡道。

一曲终了,收剑回鞘,顾南烈重回宴席,而我抱琴退下,恍若我就是一个歌姫。

我不知道寿宴当天琴奏得如果,亦不知道他们对我的评价。

是第二天顾南烈跑来对我:“你知道吗,我大哥对你可是赞不绝口,说你的琴艺可比宫中司乐坊的教司的好多了。”

我丝毫不谦虚:“那是,我的名声可是远播西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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