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上玉兰(5)

作者:馨仪

考试结束,我在这里多呆了两天,到处玩一下,也见识了田子和Z的恋爱日常。一天,田子买了一件新衣服,室友都夸好看,说Z看到肯定喜欢。田子就着一身新装,穿一双高跟皮靴去Z的住处了,当时她还拖了一个箱子,下车后田子发短信,让Z去车站接她,一是帮她拖箱子,二是心想我盛装打扮大老远来让你饱眼福,你总要也付出些劳动方显得公平。从车站到Z的住处有两条路,一条是常走的路,Z如果去接田子的话,肯定走这条路;一条是很少走的路,绕了个弯儿,远点。Z心想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自己走过来不就行了。女孩的心思当然不会明讲,这也无法明讲,总不能说:“我特意穿一身新衣服来给你看,公平起见,来,你付出一千步的劳动吧”,这就需要男孩的心领神会,不过现实相比于心领神会的费劲儿,男孩更倾向于俩人往常的习惯,像俩人心里签订的不成文的契约,遵循旧制是最简单省事儿的办法。但一味地遵循旧制也通常没有考虑现实中的新变化新情况。Z起初不想去接,委婉拒绝之后似乎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于是最后还是答应了去接她。去Z接的结果是扑了个空,因为田子从另一条少走的路自己过来了。Z打电话发短信田子都不接,等Z兜兜转转找不到田子,只好返回家时,发现田子穿的漂漂亮亮的,在家坐着呢,瞧,赌气都这么好玩儿。

浪漫的爱情里总是会掉进去几颗老鼠屎。田子有一个闺蜜,名字叫虹,也在罗安读大学。虹的家庭条件很不好,几乎交不起学费,但是很爱面子,爱买衣服打扮。第一次见她,是一起去逛街。田子和她在名品店精挑细选,一看明显是行家,而我,土鳖鳖一个。第二次,是她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我们辗转到了她的住处,一开门,她化着淡妆,穿着短裙,高跟长靴,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在自己家穿成这样给我们包水饺,精致而隆重。

田子对她这样的行为很欣赏,她认为,生活需要仪式感,尽管生活很苦难,外人面前不能输了脸面,她很赞同和支持这种生活态度。而我,心里其实认为这是装,爱慕虚荣。这点上她俩观点一致,我是持异议者。或许,这种态度就为后来发生的事埋下了伏笔。

后面我离开罗安,回学校了。之后发生的事都是田子告诉我的。田子毕业要去日本了,这时虹和她个男朋友失恋了,田子就嘱咐Z要帮着照顾好虹。我想虹一定也经常去Z的住处,甚至比我更熟悉。在田子走后,虹一个人去找Z倾诉,倾诉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安慰着安慰着,就出事儿了。

当时田子已经在日本了,Z主动向田子坦白了,痛哭流涕。虹也向田子道歉。田子伤心欲绝,一个是自己的恋人,一个是自己的发小和闺蜜,同时背叛了自己。不同的是,他俩也并不是苦命鸳鸯天生一对,只是一时激情犯下的错。后来Z回哈萨克斯坦了,虹也找到了对象,回老家结婚生子。

当田子向我诉说这件事时,我很震惊,我不知道田子在国外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她不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性格。时过境迁,让我发挥一个作家的想象,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吧。

罗安机场上,候机室虹和Z为田子送行,和田子一同去日本的同学们已经在排队安检了,田子有点着急了。Z看着田子,满眼的依依不舍,真想在虹面前遮个帘,好和田子拥抱温存一番。虹却完全没有收到信号,因为她太悲伤了,刚和男朋友分手,心情郁闷,正是投向闺蜜怀抱寻求安慰的时候,闺蜜却在这个时候出国了,她拉着田子的手,眼睛红红的,似乎这时候,最需要安慰的人是她。田子一向坚强惯了的,抱了抱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就好了,照顾好自己”,转头对Z说:“替我照顾好红。”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去安检了。

那天,罗安机场太阳高挂,晴空万里,一架架飞机穿过长长的滑行道,升空而去,飞出中国领空,穿过国际空域,飞往日本东京,一个位于地球北纬35 °,东 经139°的地方。

飞机往返有时,飞机上的人,却不知何时是归期。这一句“替我照顾”,替做什么事情?替到什么程度?Z把对田子的一腔痴情,付诸于对虹的照顾上,结果造成对虹的照顾失去了原则和警惕性,最终酿成了错误。

Z住在罗安繁华市区的一个小胡同,周边有卖小吃和早餐的,生活很便利,转个弯500米左右,便是公交站,出行很便利。自从田子走后,Z便陷入对田子的深深怀念之中,于是便想起田子的嘱托,越是想念,越是想为对方做点事情,可是天涯海角,能为田子做的,就只有做好田子嘱托的事,照顾好她的闺蜜虹了。Z和虹联系过几次,看她难过,就邀请她来家里玩会,虹就来了,但都是哭一会,赶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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