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19)
“柔儿,昨晚做了什么美梦不成?看起来这么开心!”杭卫看着杭柔一脸喜色地笑道。
“因为我有哥哥了,自是开心的呢!”杭柔答道。
“傻丫头,你一直都有哥哥呀,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永远都在!”杭卫握着杭柔的手,掷地有声地说道,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妃色金线缂丝织花的香囊,递给杭柔,说道:“这是御赐的腊药,里头放着的是药材屠苏,特地给你准备的,也不知你是否喜欢这个颜色款式的香囊,合着眼缘选的,你要是喜欢就随身带着吧。”
“我喜欢,谢谢大哥哥!”杭柔双手捧着妃色金线缂丝织花的香囊,开心地答道。
“待会儿到了东角楼平明街上的胡饼店,我让小厮去买些宽焦薄脆,你保准爱吃!”杭卫说道。
“谢谢大哥哥!”杭柔笑眯眯地说道,眼睛竟弯成了一道月牙儿,灿若星河,甚是好看。
马车行至东角楼平明街上的胡饼店门口时便停了下来,杭卫果真叫小厮去买了几份宽焦薄脆。“真好吃,哥哥真好!”杭柔嘴里咬着焦酥脆薄的宽焦薄脆,仰头朝着杭卫满足地说道。
“真的好好吃!谢谢大公子!”马车外的翠喜和巧儿也说道。
马车一路悠悠荡荡终于到达了宝癊宫。腊日的宝癊宫人山人海,灯火繁盛、浩馕胜状,只因着今儿景龙门预赏元夕,处处金铃彩缕、户户春帖幡胜。
“柔儿 ,待会儿人多,你务必要跟紧我,可别走散了,巧儿、翠喜,你们俩也要好生看紧姑娘。”杭卫道。
“我紧紧跟着大哥,做大哥的小跟屁虫,大哥可不许厌烦我呢!”杭柔撒娇道。
“请大公子放心,奴婢们一定好好照顾姑娘。”翠喜和巧儿说道。
宝癊宫内外彩帘幕设,游人嬉聚、人烟繁浩,两边皆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拨弄鼓乐“卖梅子”的乐人、有叫卖画纸涂彩泥捏小象儿的小贩、有制作鹁鸽铃、虼蚪儿、符袋儿的匠人、更有舞龙闹狮、平索戏车、缘橦杂戏、丁都赛曲、傀儡木偶、黑花马戏、蹬坛跑马的杂技艺人……
杭柔竟被这场面迷瞪了眼,说道:“琳琅渐欲迷人眼呀!竟不知该看向何处才好呢?”翠喜和巧儿也是缭花了眼,拉着杭柔东瞧西看的。
不一会儿,便和杭卫走散了。杭柔想找,可无奈游人如蚁,放眼望去皆是乌泱泱的一片,并不能十分瞧见。杭柔心里很是着急,想着要不干脆回到刚刚下马车的的地方去罢,这样哥哥也好寻人。便带着翠喜和巧儿,在熙来攘往、比肩继踵的人群中,缓步朝下车处走去。
好不容易快到了下车处时,眼尖的巧儿说道:“姑娘,快瞧!好像是咱们的马车。”杭柔和翠喜纷纷朝巧儿指着的方向望去,因马车停在树下,灯火昏暗,看不清大概,只见一辆形似密合色提花经锦缎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位背对着她们的公子,身量体形与杭卫无二,以及一位小厮。
杭柔没做它想,顿时说道:“瞧!哥哥在那等着我们呢!快走吧!”,便赶忙向马车方向走去。
“哥哥!”杭柔走至树下,兴冲冲地喊道。
只见背对着杭柔的公子立马转过身来,面带微笑,但在看到杭柔的一瞬间,嘴角的弧度便凝固了,眼里一刹而过的疑惑,转瞬即逝,便又恢复了往常清冷的样子,出声道:“姑娘,可是认错了人?”
其实就在程青平转过身子的一瞬间,杭柔也发觉认错了,只是觉得这人竟莫名的熟悉,似曾相识,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在哪里见过。
当他开口问道时,杭柔方回过神,说道:“抱歉打搅到公子了,只因我与哥哥走散,故而回至刚刚下马车的地方,又因树下灯火昏暗,并未曾看清,便误认为是自家哥哥,贸然出声,唐突了公子!着实抱歉,望公子不要介怀!”
“无碍,姑娘别处找找罢。”程青平语调平和、毫无波澜地回道,只是眼睛来回扫视着杭柔的脸颊好几遍。
杭柔行过礼便带着翠喜和巧儿离开了。
“姑娘,我刚刚瞧见马车上挂着牌子上写的是‘程府’。但却不知是哪家程府?生得竟比大公子还要俊秀好看呢!”巧儿道。
“还能是哪家呀?那位公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头簪翡翠镶金束发冠,内穿貂毛麒麟卷云缎袍,外披浅灰金佩纹白貂披风,脚着缂丝锦缎乌皮靴,如此华贵的穿着,除了开国郡王程家,还能有谁?”杭柔说道。
“可是程家的公子姑娘,我们都见过呀!但不是程青舒公子呀,莫非是程家哪位宗亲的公子哥?”翠喜道。
“之前在学堂上,程青娣不是与我和卉音闹了一场,可不就是为了她的大哥,程青平么?”杭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