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秋色(75)
杨婷婷正想着如何给李以行修书一封,却不料樊建冬来了。婷婷见是他,就没理他,依然在思想。樊建冬见房子里没人,便趁她不注意,快速在她腮帮上吻了一下。婷婷的心早已转到李以行身上了,对他已如草纸,早想丢掉了省心。这会儿想不到他竟偷亲自己,正好是个借口,又见他那没个正经,嬉皮笑脸的样子,便一脸怒色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出去,我不想见你。”站起来就去推他。樊建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还以为她在耍脾气,便好言相劝,自我检讨。杨婷婷哪儿听他这一套,使劲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得一声关了门。
樊建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想着想着也生气了,便扭身走了。
樊建冬过了好几天,揣摸着杨婷婷的火气也该消了,便又来找她。杨婷婷还是上次那态度,他没办法,搁下一封信便走。婷婷打开见落款是他名字,再看那字和小学生一般。话语更是文理不通,简直狗屁不如,再细看竟不禁“咕咕咕”直笑。看完她将信揉作一团,趁上厕所时扔到了茅坑。
樊建冬对杨婷婷一头热式的恋爱就这样宣布夭折了。
还生和吴主任在行署招待所开了三天会,回来时正好是晚饭时间。他对吴主任道:“时间也不早了,恐怕小洁和她妈妈也吃过了,就别回到家里再麻烦人家了,咱俩在街上随便吃一点。”吴主任听后觉得也行,便点了点头。还生知道吴主任也爱吃馄饨,便将他领去了自己以前经常光顾多次的那家饭店。要了四盘菜,一瓶酒。俩人痛痛快快地喝罢,然后吃了碗馄饨,顿觉肚舒服了许多。吴主任要结账,被还生给挡在了身后。他自个儿快快掏出票子将那款付了,这才出了门与吴主任道别,各自回家。
还生第二天上班,身上没有分文钱,便去向蓉生要。蓉生这内当家知道他袋里那钱昨晚已请吴主任吃了饭,便又取出些给了。还生出了大门,却见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衣着清洁,戴着一副黑墨镜,他想上前询问,却又觉得人家又不碍自己的事,何必去多那嘴呢,便骑车离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婷婷的父亲。他因诈骗犯事,不敢居留家中,整年整月颠簸流离,甚是辛苦。杨富梅对他早已心冷,虽未提及过离婚,但却早已委身他人了。这不用明说,他也早已清楚。上次他潜伏回家时,富梅说已向法院起诉了,不日便可拿到离婚书。他当时想发怒,却见富梅满面的泪,说不这样不行,不然家产将荡然无存,一双儿女将无栖身之所。名为离婚,实则保产。她此生也将孤雁单飞,苦守儿女度日。他听得心里发酸,不忍久留,吃了一碗女人亲手做的炸酱面便匆匆离去。
杨婷婷上班来了,远远望见大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就像她父亲,心里便急,不由使劲将车子蹬得飞快,脖子伸得老长。来到跟前见果然是。她下了车子亲切地叫爸爸。父女俩多日不见,很是亲热,父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有无限的慈祥。进了房里,婷婷问父亲道;“你怎么不回家?”父亲听后,久久不能回答她。待他取下墨镜时,两眼是盈盈的泪,无奈地摇头。婷婷见父亲这般模样,便伤心地哭了,哽咽着说:“我妈那时不让你下海经商,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呢?弄到现在这一步,你不好过,我们做女儿的心里是啥滋味呢?”说着便呜呜地哭。父亲擦了自己的泪,轻拍着女儿的肩安慰道:“婷婷,别哭,这是在单位不是在咱家,你这呜呜咽咽的,让人家听见了不好。”婷婷这才止了哭。父女俩又谈了些别的,忽然婷婷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上班?”“年前我先到你哥那部队上去了一趟,是他告诉我的。”父亲带着微笑说,“我一大早下了火车,也不准备停留,一会儿便走,就是想来看看你。”正说着,便有住户来交房费,杨婷婷只得去工作,父亲见女儿也忙,便站起来道:“婷婷,我走了。”婷婷见父亲要走,知道也挽留不住,便站起身来去送。临出门,他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好几下,却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婷婷再三追问,父亲才面带难色道:“手头紧得很,衣袋里已没多少钱了。”婷婷听后,扭头冲进房子里,从收的那房费里取出二百元交于父亲。见父亲远去了,这才放了心,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回了自己办公室。
杨婷婷虽然静静地坐在房子里,但心里却焦虑不安,脑子也不集中,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实在心烦得厉害,便起身去了她母亲那儿。母亲听了女儿的诉说后,除了陪了几滴眼泪外,并未说啥,从身上掏出二百元钱交给婷婷道:“回去,赶快给人家补上。记住妈妈的话,以后再不许私自挪用公家的钱了。”杨婷婷从母亲这儿并未得到任何心灵上的安慰,便皱着眉头,苦丧着脸回到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