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秋色(190)
几个人说了一回话,见王梅从吕莉家也出来了,便知时间不早,关了大门,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都成躺下后忽的想起了韩莹,心里便想:“去了十多天了,按说也应该回来了,怎么至今还未见,是不是事情有变?”想着,便睡不着,自己还有四千元钱在她手攥着呢。若是这生意泡了汤,搭进去三千元,那可就惨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私房钱就无影无踪了。明天上班后,得抽空去她家看看,看到底回来了没有。
都成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如散步般的朝韩莹家走去。这会儿街上还没有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晨练者在碎步退跑。都成刚来到韩莹那巷子口,还未转身朝里拐,却侧眼看见一个男人从她家推车出来,他的心一下子便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上前抓住此人痛揍一通。他见那人大大模模的样子,完全没有自己那鬼鬼祟祟的神情,便猜想此人一定是韩莹的常客了,比自己的身价要高的多。见他骑车远去了,便心里骂道:“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一点也不假。拿了我的钱去做生意,回来后竟先喂这个野男人,真他妈的不是正经货色。”但转眼一想,觉得此人说不定也与自己一样费力又花钱,便不再恨他,而把他当做战友看了。却又觉得用战友一字来描述不太恰当,便低头苦思冥想,忽地想起搞女人的男人不是叫嫖客吗?那干脆我与他就做“嫖友”算了,再细一琢磨,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字眼了,便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就是他李以行那大学生,也未必能选出这个漂亮的字眼来。都成见四下里没有熟人,便转过身快步去了韩莹家。
都成刚刚推门进去,便看见院子中央那水龙头边正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端着一杯水,正“扑哧,扑哧”地漱口。都成一看不是韩莹,还当是她的一房亲戚,便后悔自己刚才心眼窄,在脑海里冤枉了那个男人,再看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进门,依然背对着他。便悄悄退了出来,返回所里。
然而又是几天过去了,婷婷与以行的请柬都下来了,还不见韩莹的踪影,都成心里不觉有些担忧。这天借着查房来到了韩莹家。还是上次见的那个女人,她正在系着围裙和面,见来了一个陌生人,便警惕起来,问道:“你找谁?”都成笑了笑道:“我是房管所的,查查房。你是韩莹什么亲戚?怎么不见她呢?”女人一听,得知他是管房子的,便立刻洗了手,殷勤起来,忙递烟倒茶,笑道:“韩莹和我男人曾经是同事,她可是个大好人,见我家四口在厂里那一间房子里挤着,便将这房让与了我们。”“那她住哪儿?”都成听了,脑子里立刻一片空白,追问道。女人见他表情突变,成了这副模样,便小心问道:“她是不是欠着你们房费?有多少?我垫了行不行?”都成见女人乱打岔,便急道:“我问她搬到哪儿啦?”“去天津了,和丈夫复婚了。”女人忙告诉他。都成听罢差点晕倒在地上,扶了一把墙,低头冷静了一会才站正身子,连连道:“上当了,受骗了,这下可完了。”说着,也不与女人打招呼,苍白着脸,无精打采地离去。
都成回到所里见小燕还未走,他自知脸色不好,便不敢回屋,怕她看出破绽来,就轻轻地上楼,躺在办公室那曾经与韩莹肉搏过的床上哀声叹气去了。
都成听见婷婷在院子里面说话,便出来道:“婷婷,你把这三个月开过的那几本票送上来,我准备去交给财政局,然后再领新的。所里现在就剩下两本了,不够用的。”婷婷也正要交票,见他要便赶忙送了上来。都成打发走婷婷,一页一页仔细一查,果然韩莹那房的交款人叫吴天林。便心里盘算着抽空见一见他,看能不能问出韩莹在天津的地址,好去信与她辩一辩这个理。
都成正独自在房里发愁,却见王可勇连门都未敲便径直推门进来,扔给他一支烟便问道:“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也不见李厂长的回话?莫不是在糊弄咱吧?”都成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正为此事纳闷,要不我过两天再去催一催。”可勇坐下道:“这事越快越好,王梅这几日都有些烦躁不安,时不时地和我吵架。”都成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这会儿见他又急自己,便生气地说:“她有啥烦躁的,化工厂是人家李厂长说了算,又不是我官都成说了算,李厂长给面子,我那话便是话,李厂长不给面子,我那话便不如放个屁。”王可勇见他有些火,便不敢多言,坐了一会便离去。可勇回到自己房,偷偷地对还生道:“都成又不知干下啥蠢事了,爆燥的厉害。”还生笑道:“能有啥蠢事呢?估计还是因为那副所长名堂不正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