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沐血(8)
郭岩赞许地直拍双手叫好,“好解气呀,看来这个人还有些侠士之风嘞。”
“他是哪里人啊?”昆仑奴卡巴着眼睛,伸着脖子在问。
周本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哪儿的你认识呀?一边呆着去。”他转向出家人和男孩子,“听人说是晋阳来的追汉,也有人讲是广州来的贼仔,还有人猜他是湖州的石骨头,因为他会各地的方言。他常说,取不义之财不算偷嘛。”
“小哥,你那老虎卖不卖?一吊钱如何呀?”卖肉的不错眼珠地盯着周本肩上的死老虎。
周本看他有意收购便还着价钱,“太少啦,能多出些吗?”
“不少啦,前几日雷子抓来的豹子才给他半吊钱。”魏三用抹布擦着油手。
“一吊钱买只老虎,摊主,你也太贪心咾。你是冬天头的饿老鸦嗦?飞起来豆想吃人哟。”郭岩在一旁帮着腔。
卖肉的气呼呼地剁着骨头,“不卖就算了,说谁是老鸦?长得娘了娘气的,还跟我叉腰玩兰花指。大爷我不跟阴阳人一般见识,换成别人我打他个满地找牙。”
“你说谁呢?说谁阴阳人?我是男的!你侮辱人,我可跟你没完啊。”气得郭岩跳着脚嚷道,伸出兰花指怒指对方。
“滴滴俄儿,不要再跳啦,小心跳到伯伯的身上。”一个花白胡子的乡绅怒气冲冲地从他们身旁跑了过去,他有意躲避着情绪失控的男孩子,“高里正!这不算偷,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啊。小峰啊,偷鸭贼是往这边跑了吗?”
“是呀,太过分了,哪有连窝端的?十几只鸭子全给偷走啦,还把小峰打得乌眼青,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以为我们龙山没人了吗?韩庄主,等逮到那小子,往死里揍。”随声附和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的身后紧跟着几个农夫打扮的壮汉。
其中有个左眼乌青的农家孩子指着前面,“他在那儿呢,就是那个大个子,我的眼睛就是被他杵青的,人赃并获呀。他赶的就是庄上的鸭子,领头鸭是大白嘛。”
“小子!站住!”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呐喊着,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随即便噼噼啪啪扭打在一起。
可等郭岩他们走近时,打斗已经结束了,地上东倒西歪躺着那几个追赶的乡下人,一个虎头虎脑的大个子正聚拢着被吓跑的鸭子,还有刚才偷钱的胖小子用脚踢着乌青眼,“说谁偷你们的鸭子了?不是明明白白跟你说了嘛,我们是借,不是偷。还追城里来了,你们想把我们怎地?”
“你们偷了鸭子,还动手打人,城里人欺负乡下人,我一个给人放鸭子的,怎么跟庄主交代吗?”趴在地上的农家孩子此刻右眼睛也被打得瘀血乌青了,他冲着两个不讲理的家伙哭嚎着。
“偷,偷,多难听啊,在河边我不是和你说好了嘛,我是借,一时没带足钱,我一有钱就给你送过去。”大个子嘴里含着口水乌鲁乌鲁地说道。
“没见过你们这样不知羞耻的,我也来借一借,把鸭子借给我。”郭岩从未遇到过这般不要脸的无赖,竟然把强抢说得堂而皇之,他要为弱者主持公道。
“又是你!你是哪个草窠里蹦出来的?还癞□□贴脚面,甩不掉了,真是多管闲事。”胖小子对着走上前来的四个人怒目而视。
老和尚同样是看不过去,“善哉,这两位小施主做的的确是过分了,我这出家人都听了为你们脸红。”
“这些鸭子我有大用场,不能借你。”大个子憨憨地笑着,“今天晚上就炖一只吃,其他的留着下蛋,雷哥说孩子们正长身体,需要吃鸡蛋,鸡不听话,不好赶,鸡蛋和鸭蛋一个样,都是蛋嘛。我还得弄头奶牛来,孩子们要喝奶嘛。”
“你是雷哥的手下?原来这些鸭子是给雷哥的。我韩守田是龙山的里正,不知道实情啊。”中年男子惊慌地问道。
老绅士也显得极其不安,“你们咋不早说?不就是几只鸭子嘛,给孤儿们吃这怎么够嘛,小峰啊,回去再抓几只鸡送来,还有,顺道牵一头奶牛,孩子们正长身体呢。”说完,还强作欢颜地挤出笑容。
“阿弥陀佛,这里的人都是怎么了?这般没出息,是要姑息养奸吗?”申虚禅师真是看不起当地人的做派。
“老和尚,用得着你管?”大个子挺身上前,粗壮的胳膊差点撞上禅师的身体,大有恫吓之意。
“大胆!放肆,我看你们太无法无天了,偷鸡摸狗,明抢暗夺,仗着雷子的名头欺负百姓啊。今天,周爷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泼皮。”周本把死老虎扔在地上,挽起袖子打向两个无赖。
还没等拳头打到,胖小子瞅着老虎怯阵了,“大个子,这小子打死了老虎,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找雷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