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沐血(12)
“说是明教的光明正气丸,深绿色的,视为镇教之宝呢。”周本在旁边尽力描绘着,“对了,就是用这样的葫芦装着的。”他看见长发飘飘从袖子里取出个小葫芦,在大家的眼前故意晃动着。
“慈悲,这不就是装药丸的葫芦吗?它怎么跑到你这里来啦?”茅山道长把葫芦接到手里爱不释手。
被问的男孩子搪塞道:“哦,是刚才那人走得匆忙,遗落到地上,正好被我拾到了。”
禅师经过刮痧身体情况大有好转,疼痛减轻啦,自然有闲心说笑了,“善哉,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物件好像都长了翅膀,会飞来跑去大挪移嘛。”
郭岩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半边脸是个偷东西的高手,隔空取物是信手拈来的事儿,这葫芦必定是他从白衣人身上偷来的,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对方却向其挤眉弄眼呢,右侧毛茸茸、水汪汪、双眼爆皮的秀目一闭一合,妩媚动人到了极致,立刻让多嘴多舌的男孩子不忍去道破玄机。
吴掌教拔出塞子取出一粒,掰开了细看,不禁勃然大怒脱口骂道,“畜牲!该杀。这是天灵绿茵,终于找到祸根啦,不枉费贫道从宣州一路追查至此呀。原来是明教干的,把活人捉来是干这个用啊。”他态度严峻地拱手道,“各位,贫道要去追那妖人,就此告辞啦。”说完把葫芦还给雷子,健步如飞向白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下明教那帮锤子毕失咧,吃菜事魔之徒蛮得太,骄豪得很。”黑小子阿都嘴里嘟囔着,此时从心里往外地舒畅,别提有多解气啦。
长头发的耳力了得,清晰地听出他在说什么,“嗯,你是关中人?和明教有仇吗?”
昆仑奴呲牙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碎牙,“猜,我在长安中书舍人韦昭度府里呆过,也在胜业坊,坊门外漕渠边上卖貊炙的药师傅,你不是也认识吗?”
“怎么你认得我?”雷子听他的话音马上反应过来,他兴奋地看着眼前的黑小子。
“猜,雷子,你不认得我,我可知道你,你可在坊里是小有名气呀。”阿都同样是相当激动,可能是遇到同乡的缘故吧,“你不是王裁缝家的吗?她的外孙…”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嘴巴便被半边脸紧紧捂住了。
对方提高嗓门确证道:“是!我是她的外孙。”这声调足以使其他人听清楚。黑小子心领神会,低下头再不做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宿松啦?”同乡却关切地询问他。
被问的抬头告之,“咳,一言难尽啊,小的叫阿都,从长安出来有半年了,本想回家乡却没有足够的路费。在长安西市遇到了天竺来的夏尔马大师,他答应助小的渡涨海回昆仑国去,但前提条件是帮他收集一年的药材,制做造福百姓的神药啊,没得选择,我便随他们三个到了汝州。”
周本听不得他粉饰倒行逆施,“胡说八道!有用活人制药的吗?不如坦白地说是心如蛇蝎,杀人害命,获取暴利吧,比明教搜取浮财歹毒百倍。”
“明教也不是啥好东西,你们有所不知,他们不仅把死人的财物占为己有,更是把人头割下来,送到汝州做药丸子。”昆仑奴转向同乡求助道,“雷子,我也是被天竺人骗了,后来才知道用活人入药的。小的可没有杀过人啊,最多是个协从吧,只负责把人和尸体运到银洞去。”阿都的面部表情充满无奈与紧张,因无法控制嘴角抽搐着,他为自己的无辜竭力开脱。
老和尚在郭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激动地揭露恶人的暴行,“阿弥陀佛,哪个信你的鬼话,你说没有杀过人,老衲可不信。若是没有这两个施主相救,贫僧早就成你的刀下鬼啦。你说做绑人害命的勾当有半年了,一船一船的大活人都被你们做了人血馒头,用那些死人的肉制成止痛膏药啦。小孤山那船上的众人和一具具的尸体不是铁证吗?”
“我只听说摩尼教徒在黄梅收浮财呢,怎么还丧尽天良割阵亡士兵的脑袋呀?阿都,难道你和明教是一路货色?活人、死人都不放过呀。”露出半边脸的大孩子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我来问你,小孤山的一船人是用来制药的?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尸体是从宣州收来的,一部分是官军,多数是草寇曹师雄的人马。乱军已经向润州去了,留下的尸首堆积如山。至于活人是一路西来随意绑来的,天南地北干什么的都有,只是有一个共同点,全是命运不济的倒霉蛋。”
“不对!你们为什么舍近求远呢?黄梅不是刚刚打过大仗,遍野哀鸿啊。”雷子对他说的产生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