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在学校里获得那些信息的？”

“我去的时候没有表露身份，而是作为校工招聘进去的，当时带了针孔摄像头，不过那个学校的老师很精明，我差点暴露挨打，还好及时脱身，不然你们今天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为了调查事实真相，您经常卧底吗？”

“是的，每一个真相都来之不易，尤其是那些被人刻意隐藏的真相，埋得越深越危险，但是作为记者有责任去揭开这些真相，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但是我看到一个说法，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杂技学校是他们唯一走出大山的机会，现在因为您的报道，学校很可能关闭，那些孩子可能也会失去走出大山的机会，您觉得这真是一件好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兴易顿了顿，将目光投向提问的女生，看得女生有点紧张，差点想坐回去。

这时，他呵呵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很好，不过太片面了，国家一直在大力扶贫，有些地方因为太偏远暂时没顾及到，但是这次过后，全国人民都是知道那个地方，相信政府很快就会落实相应措施，他们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位同学——做新闻不要人云亦云，不然你只能做应声虫！”

女生愣愣地看着他，无意识地点点头。

掌声响起。

……

讲座结束后，新闻系老师十分满意地握住他的手，“老林，一会儿我做东，咱们再好好聊聊，你可一定要答应。”

林兴易谦虚了两句，正要答应，电话突然响起来。

“抱歉，接个电话。”林兴易歉意地说了声，走到旁边接电话。

“林记者。”电话那头说道，“是我。”

林兴易皱起眉头，完全没印象：“你是……”

“于湉。”

林兴易脸色微微一变。

-

林兴易看着眼前面的中年女人，跟印象中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岁月的痕迹要更重了些，五官没有三年前那么疏朗，看着已经有些陌生。

他皱眉，“你来做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找你。”于湉神情凝重，“他出狱了。”

她没说是谁，但林兴易一听就知道是谁，刚刚没松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找你了？”

于湉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林兴易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你不是已经搬走，怎么让他打听到你住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只是远远看到我，我跑得快没让他追上。”于湉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了握，“我担心他会做点什么。”

林兴易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安慰道：“他本来就是罪有应得，入狱也不是冤枉的，如果他再打扰你，你就报警。”

于湉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办法，“这样行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本来也没有做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管是婚姻破裂还是入狱，全部都是他的错，你只是受害者，当年他太过分，所以我帮你曝光他的暴行，他已经被万人唾骂，垃圾一样的存在，对他就应该垃圾一样一脚踢开，不应该再害怕他。”林兴易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一字一句，说到她心里去。

于湉再次握拳，良久后，道：“我知道了，都是他咎由自取，我没错。”

见她听进去，林兴易道：“以后不要再找我，我工作很忙。”

于湉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话。

回到车上，林兴易没有马上走，不知为何心情很差，手机收到好几个喝酒的邀约，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最后上自己的微博，翻到三年前的报道。

一看时间，真的已经过了三年。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盛况，那一段时间不知道上了多少次热搜，他现在还记得刘尚那吃人的眼神，最后是他坚持把刘尚送进了监狱。

这次刘尚出来，恐怕会来找他。

道路两旁的灯陆续亮起，街边的招牌也跟着亮起来，霓虹闪烁，彩色的光投到昏暗的车厢里，落在他脸上，他眼神幽深，神情莫测。

与此同时，大安律所。

赵思雨没精打采地看着林兴易的微博，秦聿叫她写十篇林兴易报道的读后感，没写出来之前什么事都不用做，今天一整天她都在加班加点完成任务。

她已经把林兴易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也看到了他当年的发言。

说实话她现在看还觉得没什么问题，从林兴易的微博可以看出他是个比较沉稳的人，不像那种随便污蔑别人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他捏造了事实，那就只能是刘尚撒谎，可是……

秦聿最讨厌的就是委托人撒谎，所以刘尚撒谎的话，秦聿绝对不会接他的委托，除非刘尚能骗过秦聿，但能骗秦聿的人……反正她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