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下心来，认真地构思了片刻，然后化繁为简，简到极致，这才终于动笔……用时一秒。

他画了个圈……

姜芮书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秦聿板着脸，把速写本塞给她，冷酷无情道，“猜吧！”

“你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哈哈……”她笑得趴在桌上，差点把桌子笑翻。

“有这么好笑吗？”秦聿声音冰冷。

“有，有啊……”她笑着拭去眼角的泪。他这样精致讲究的人，便是没学过画画，画起来也应该是油画中的印象派或学院派，总归画作应该是精致的，让人感觉很美好，现在完全被带偏了，变成了鬼畜派。

姜芮书忽然觉得自己好造孽，有点对不起他，正想开口说话，可眼睛一瞄到那个圈，又差点破功，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忍住了笑，“我看看……”

她仔细端详着这个秦律师进阶鬼畜画手的圆圈，一副十分专业的口吻评价道：“这个圈儿画的很圆，首尾衔接完美，几乎看不出痕迹，由此可以看出画者对于画圆圈有十分丰富的经验。”

秦聿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副“你编，我看着你编”的表情。

“这个圈大约占据了画本的五分之一，圆圈中没有任何东西，圆圈外也干干净净，大片的留白叫人充满了幻想，这似乎也正是作者想表达的内涵，那就是放飞人类的想象力！所以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这个圈——”姜芮书一脸郑重看着秦聿，“就是一个圆圈！”

秦聿:“……”听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一大堆，还以为最后能说出花来，结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是。”他淡淡道。

姜芮书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一个饼？”

“不是。”

“蛋黄？”

“不是。”

“圆形餐盘？”

“不是。”

“太阳？”

“不是。”

“井盖儿？”

“不是。”

姜芮书绞尽脑汁，“那是什么？我放弃。”

秦聿气定神闲，嘴里吐出两个字：“手镯。”

“我说的那些东西也符合啊！”姜芮书表示不服，“就一个圈儿，我说是什么都可以。”

“我心里想的是手镯。”

“……”信了你的邪！“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秦聿拿过速写本，指着那个圆得很规范的圈，“占据画本五分之一面积，一般手镯基本上就是这个大小。”

姜芮书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多那些废话，指不定他就是随便画了圈，听了自己的话才这么说的。

不过愿赌服输，她这点契约精神还是有的，“那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都可以？”秦聿反问。

想起自己刚才坑了他几次，姜芮书连忙加了限制条件：“太隐私的问题我不回答。”

秦聿慢悠悠道：“我可不是那种窥探他人隐私的猥琐之徒。”

姜芮书：“……”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秦聿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一套表情包。”

姜芮书的脸色顿时僵住，“相煎何太急？”

“跟你不是同根生，不存在相煎太急。”秦律师冷酷无情划清界限。

姜芮书瘪瘪嘴，“那你不能外传，仅限于跟我使用。”见他想反驳，她马上道：“我是人民法官，表情包流传出去会有损形象的。”

秦聿没法反驳，道：“可以。”

姜芮书马上露出笑容，拍一套表情包算什么，她自己就有好几套，还分各种主题的。

“这是什么表情？”秦聿看着她一副矜持害羞的模样，眉头皱起来。

“仙女下凡。”

“……”

过了一会儿。

“这又是什么？”

“我不说自己是小仙女，但你心里要知道。”

“……”

又过了一会儿。

“这个呢？”

“你得让着我，我可是仙女”。

“……”仙女上瘾了？？

最后撅起嘴，一副索吻的样子。

“……这是什么表情？”

“憋缩发，吻我。”

秦聿手一抖，拍了下来，“……行了！”

姜芮书乖巧地坐回去，接过速写本，这次画的更快，半秒就画好了。

秦聿一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条直线。

他已经摸清楚姜芮书的套路，反正自己是猜不对的，直接放弃，“这是什么？”

“一条直线，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秦聿槽多无口，“你来。”

姜芮书拿出手机，秦聿以为她也要拍自己的表情包，心里暗暗做心理建设，下一刻却听到她微笑说：“今晚夜色很好，我想给你拍张夜景。”

秦聿的呼吸停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自己刚刚还没做好的建立建设，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柔柔的力量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