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59)
这话刚说出口,赵淮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当时战事吃紧,战场上立了军功之人现时便接受了圣上的嘉奖。
他本以为这些没去过边地的公子贵女便是编个谎也听不出来,但没想到眼前这人恰好是圣上派去犒军的亲信!
“我……世子不记得了也是对的,我那会儿受了伤,不过两月便转去后方军需处了,三等功也是在那儿立的。”
赵淮找补道,言毕,又瞥了一眼温宁的神色。
兜兜转转全是假话,看来,眼前这个赵淮和那些镀金的世家子并无什么不同。
温宁接回来以后,时常也关心战事。父亲是常年在战场上拼命的,性情粗犷,不时便能听到他大骂军需那些蛀虫,塞人过来镀金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有些人还要以次充好,在上战场的那些士兵的吃喝穿用上做文章……
听闻那场大战也不是一开始就节节战胜的,而是在皇上派去的人斩了一批管粮草的才稳定下来。
当下,温宁的神情忽然淡了下去:“三等功也是极好的。”
不到一刻,这茶便喝完了。
茶喝的快,说明话聊的不多。
赵淮还想再添,但前院已然开席。再懊恼,也只得眼睁睁看着美人起身。
太子今日也到了,听说是陪这位新晋的乐承徽赏花,倒是有雅致。谢景辞与东宫关系亲近,太子一来,便召了他前去。
眼看着这尊大佛离开,赵淮思来想去,总觉得若是方才没有谢景辞揭他的底,今晚多半能成事,是以当看到温宁一个人落了单的时候,又追了上去。
“宁姑娘,方才招待不周,请多海涵。不过我对姑娘的孺慕之心,天地可鉴!”
赵淮长得人高马大,挡在她前面,连廊上的灯光都照不过来,温宁落在阴影里,心下顿时便慌起来。
“多谢公子之心,阿宁回去后自会与外祖秉明,只是婚姻大事,还需长辈参详。”
她语气轻柔地解释了一番,希望能劝退赵淮。
“西地风气开放,怎生宁姑娘如此计较?”离得近,赵淮看见她扑闪的睫,忽然凑过来,“只要你应允了,老太君定不会反对。这玉佩是侯府的传家物,现下我便赠与宁姑娘。”
他说着,便拉起温宁的手,硬把玉佩往她手里塞。
“公子抬爱了,不过这玉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温宁神色微冷,紧握着拳,心知收了这东西便是私相授受了。
然而赵淮硬要给,推拒之间,那玉佩忽然被一把甩开。
清脆的一声响,玉佩摔了个四分五裂。
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赵淮伪装的神色一变,露出了掩藏的痞态:“不过是个西面来投奔的外小姐,听闻和这府里的老太君还没什么血缘,若不是瞧你长相不错,我何苦费尽口舌?既然这好好的正妻你不要,那便只能做妾了!”
他说着,忽然松了松衣领。
温宁顿觉不好,转身便要走,却牢牢地被拦住了去路,逼到了栏杆处。
“赵公子,我家世虽比不上承平侯府,却也不能任你侮辱,你若是敢乱来,我便从这里跳下去!”温宁后背抵着栏杆,语气果决。
“跳下去?”赵淮嗤了一声,“这台子虽不高,但下面种的可是刺枫,这么美的脸你舍得?”
直到此时,他话里还带着戏弄,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那粗大的手快要触及衣领,温宁不再侥幸,心一横,闭上了眼身子便仰着倒下去。
耳畔擦过风声,她已做好了满身荆棘的准备,然而,身上并无尖刺划破肌肤的痛感,反倒稳稳的被人接住了。
温宁睁开眼,才发现是被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托到了怀里。
“二哥?”那站在台上的人惊讶地一声,随即吓得往后退。
黑衣人面带歉意,放下了温宁,随即冷着脸斥道:“还不快下来道歉!”
“二哥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了,你别告诉父亲。”
赵淮神情惶恐,慌张地逃走。
眼见人没了踪影,黑衣男子叹了口气,向温宁拱手道:“在下赵深,我这弟弟是老来子,因此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今晚之事我一定秉明家父,让他好好管教。在此,我代他先行向你道歉了。”
赵深这么一拱手,温宁才发现方才为了救她,这人手腕上被刺枫扎的鲜血淋漓,当下也不好和他多计较,便扯了帕子,递给他暂时包上。
“多谢二公子帮我。”
相比于赵淮那个假模假式的,赵深倒是真的常年在军营,看起来也颇为有礼,温宁一看他单手难以包扎,便主动替他帮忙。
月上梢头,人影浮动。
谢景辞本来在太子身边,许久不见温宁的身影,便抛下了太子,步履匆匆地过来,一入眼却是这般亲昵的画面,当下手心便微微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