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躁郁(116)
一个固执,不可理喻,也不能改变的中年人。
没什么抱负,也不见得什么热血。
上次母亲说,“你一点都没有年轻孩子的朝气。”
可,我的朝气早就消逝了。
它消逝得彻底,我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不见了。
于是我变了。
第七章
在沈九春身边是她难得的轻松时间,齐孟夏在海城住了两天。
逛过海城大学的校区后,她们又去了一趟迪士尼。
齐孟夏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什么不开心。
傅禹盛每天下午放学都会给她打电话,偶尔闲聊一两句,作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傅禹盛并不多说话,反而将很多的时间交给齐孟夏来说她一天逛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地方。
每每说完一件事情,傅禹盛才会应声笑笑,随后附和几句。
聊天,本也就是说一些不说也行的事情。
人的关系总是逐渐熟悉缓慢建立起来的。
临走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
沈九春说:“夏夏,我好喜欢你。”
齐孟夏拍拍她的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也很喜欢你。”
她的心突然就变得很空。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突然出现的疲惫感和虚无感一瞬间将她包裹,让她连闭眼都感到怠惰。
这种感觉,过去出现过很多次。
齐孟夏以为自己早已习以为常,可是被包裹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了浓重的无力。
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欲望。
和所有人聊天说志向什么的,也只是挑一个还算可以接受的选择,并不代表她真的多么想要那么做。
事实上,做不到也没什么。
有时候,她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不是那么有所谓,甚至活着这件事情本身,也许就不是那么有趣。
活着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看过很多书,很多电影,励志的,致郁的,她都看过。
千百种人生好像都在告诉她,生命如此可贵,放弃多可惜。
可她丝毫没有感觉。
她并不热爱生活,活着不是过程,反而变成了目的。
这种用力气才能活着的感觉,让她每天都想要放弃。
只是好像死去也没什么好的,所每天将就地活着,偶尔会觉得这样活着到自然死去也行。
但如果哪一天突然死去,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生活不是没有乐趣,只是这样稀薄的快乐,太难让人坚持下去了。
……
.
父亲。
这是很好的氛围。
我们也会再见。
可我的心好空。
就像是一个只刷了漆的房间,什么都没有,触目所及,全然空白。
我站在房间中间,四周阒静。
我不敢说话,我唯恐说话出现回声。
我好寂寞。
我的灵魂慌张地离开了。
父亲。
好空。
我的身体好空。
……
.
6/16,齐孟夏坐高铁去了历城。
她的爷爷奶奶都在历城。
虽然小学毕业之后她就跟孟澈搬离了历城,但是爷爷奶奶都没有离开。
她每年和他们联系不算频繁。
去历城的高铁上,她给孟澈打电话。
“妈妈,我坐上去历城的高铁了。”
孟澈声音闷闷的,好像刻意压低了一些,“嗯,你想去就去。”
齐孟夏手指捏着衣角,“嗯,我就跟你说一声。”
孟澈吸了吸鼻子,“你要去就去,你哪次要去看他们我还不让你去了。”
齐孟夏闭了闭眼,被一阵绝望的无力漫延过口舌。
“嗯。”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黑漆漆一片,只有间歇的灯光告诉她并非静止不动。
四周安静,因为已经快凌晨,不少乘客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憩。
齐孟夏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
突然出现了傅禹盛的消息。
【盛:睡了么?】
齐孟夏懵了一下,随后回复。
【槐序:还没。】
【盛:在做什么?】
【槐序:什么也没做。】
【盛:你还有多久到?】
【槐序:还有五个小时。】
【盛:有点久,你打算休息一会儿吗?】
【槐序:不瞌睡,我不太喜欢坐车睡觉。】
【盛:那我陪你聊会儿?】
【槐序: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盛:明天中考,占用教室,我们放假。】
【槐序:这样。】
看着屏幕,齐孟夏目光再次转到窗外。
可能到了一个没有灯光的路,窗外好黑,如同唐僧辗转取经路上的死亡幽林。
【盛:那你明天到岂不是才凌晨五点?】
【槐序:嗯。】
【盛:怎么买这么晚的车票?】
【槐序:在家里定车票的时候发现只有这一趟还有票,就买了这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