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缘/十色+番外(377)
当然,我对我的祖先的感激也是分感性和理性的。感性上说,我感激我所有的祖先,是他们让我成了一个现在的、今天的这样的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人;而从理性上来说,我所真正感激的,还是我曾听过,我曾见过,或是我曾亲身生活、接触和经历过的我的祖辈。
500年太长久了,谁也不会真切地感知那么久远的时代和故事;然而100年还不算长吧,算起来也就是四五代、五六代人吧——我所说的,对我有直接影响的,给了我智慧、灵魂和情感的祖辈,也就是在这100年间——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我的曾祖父母和我的外曾祖父母,再高也就是我的曾曾祖父母和曾曾外祖父母了。
说来也就是五代人,但在这五代人的顶端,是有足足16个人的男女结合,才生下了8个我的曾祖父母和我的外曾祖父母;然后又是8个男女再结合,才生下了我的4个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再后来就是我的这4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结合,生下了我的父母,当然不用说,最后,我的父母生下了我。
你们就想想吧,在我的血脉里,远了不说,就在这四五代人里,就有16位曾曾祖辈,8位曾祖辈,4位祖辈和两位父辈共计30位祖辈父辈为我传承着家族的血脉,为我积淀着文化的底蕴;特别是其中的15位女性,更是以他们特有的气质和方式,将他们优秀的品质潜移默化地,耳濡目染地,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直到有一天,传到了我的血脉中,我的气质里。
当然,这15位我的祖辈母亲中,有那么六七位对我的影响更多更深一些,特别是我母亲、我外婆以及我外婆的母亲和外婆的外婆以及她的母亲这五个女人的身世命运,对我影响更加深刻和重大。
她们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她们的生老病死和爱恨情仇,整整跨越了20世纪的百年时空,从生命的意义上讲,她们就是我的前身,她们就是我在那百年间生存的先行者。她们所有的坎坷经历和沧桑磨难,都是在替我积淀城府,实践命运;都是在为我经历风雨,等待彩虹。
没有这五个女人前仆后继的忍辱负重,没有这五个女人回肠荡气的拼搏抗争,我的心胸里就不会荡漾出那种气贯长虹的悲悯气概,血液中就不会流淌着那种的缠绵悱恻的慈爱宽容,也就不会在我的作品中,始终贯穿着母亲、母性、母爱的主题。
当然,在我的母性前辈的身上,也有她们的人性弱点和心理缺陷,时代对她们的局限,和疾病对她们的桎梏,都在不同程度上损伤了她们的形象;然而,瑕不掩瑜,在她们身上更多地体现出的还是母性的最本质的意义,她们作为生命的母体,作为不同时代地位最卑微、最辛劳的女人,她们所承受的要比我的男性前辈多得多;因而,她们的缺点毛病,尤其是生理周期或是病魔给她们带来的种种毛病,比如更年期带来的变态心理和过激行为,比如精神失常带来的思维混乱和行为失误等等,都被我理解、原谅和宽容了。
我也正是在理解了我自己的母性祖先之后,开始理解整个人类的母性祖先了。我的作品自然也就饱含了我对所有人类母性祖先的情感关注和深切的理解。所以我更应该说,我的成功,是整母性的成功;而我自己,不过是她们的一个小小的代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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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中历史
我的理论讲得太多,烦了吧,别急,俗话说,“好戏在后头”;还有句俗话叫“好饭不怕晚”;听我讲身世,不会让你们乏味的。
要知道,导演是给人讲故事的高手,只不过我今天不是用电影来讲故事,而是用我的语言来讲我的经历,这就更是导演的拿手好戏了。
因为不用电影蒙太奇构成的电影语言来讲故事,也就不用任何机器设备了;什么化、服、道,摄、录、美,还有制片、场记、剧务,统统不用,就连演员也省了;更不用考虑什么景别啦,色调啦,当然还有结构,我的语言就包括了一切;我可以用我的语言天马行空,自由驰骋,不用一分钱投资,就会完成故事的叙述;至于精彩与否,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我就先从我的名字开始讲起吧。
许多人听了我的名字——童抗震,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问我,你一定是在哪场地震中诞生的吧。我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因为我就是在1975年2月4日的海城大地震中出生的。
我父亲姓童,我又是在地震当天出生的,叫童抗震似乎再顺理成章,再理所应当不过了。不过给我取名叫抗震另外还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有趣的理由,那就是我的母亲的名字里也有个“抗”字,我母亲姓齐,叫齐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