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跨过那样的沟壑，太难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男孩儿，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忘不掉那些美好，那份初恋的悸动，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伤痛。

所以，白羽扬，不是你不好，是我只能说抱歉。

第六十四章 电话里的那个人

当白羽扬登上大巴与早已坐在位置上的辛逸四目相对时，彼此眼中皆是有些尴尬。

原本白羽扬很是期待这次公益活动，聋哑儿童特殊学校位于市郊，整个活动会在那里进行三天两夜，按照之前敲定的合作流程，这是一次与辛逸亲密接触、扭转自己形象的绝佳机会。然而自己沉不住气地冲动告白，让这次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两人虽然都有些不自在，但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只能硬着头皮合作。

白羽扬正踌躇不前的时候，坐在辛逸身边的一位学姐站了起来：“羽扬，你来坐这里，你们是同班同学，又是这次活动的搭档，多沟通沟通。”

“不用，不用，坐个车沟通什么呀。”辛逸闻言急忙拉住学姐的衣袖。

“你们是同班同学，熟悉一些嘛。”学姐笑着抽出自己的衣袖。

“学姐，咱们也很熟啊。”辛逸一脸僵硬的笑容。

学姐横了辛逸一眼，俯身在辛逸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辛逸，是不是非要我说我想坐台长身边，你才愿意帮我这个忙？”

“哦！你……”辛逸指着学姐叫了起来。

学姐拍开辛逸的手，挑了挑眉，施施然去了台长旁边坐下。辛逸摇头轻笑，还真是春天来了人人都春心荡漾呢。

经学姐这一喊，若执意拒绝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辛逸只好低着头默许。白羽扬走过来，轻轻坐在她身边，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她，见她默不作声地拿出耳机戴上，再略略挪了挪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头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白羽扬有些尴尬，也许自己的确是挑了个最不好的时机进行告白。此时的他，宁愿辛逸像以前那样和他争吵不休，也不愿意她像现在这样沉默疏离。

一路无话。

两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抵达了位于郊区县城的聋哑学校。学校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双手拿着花朵站在校门口的两边列队欢迎他们。孩子们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在举着花朵不停抖动的同时，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些提着大包小包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他们尽力地发出“哦哦”、“啊啊”等简单的音符，却让辛逸等人深深觉得，即便这些孩子是有缺陷的，即便他们的人生是无声的，却也挡不住天生的童真与童趣，以及对新鲜事物的向往和好奇之心。

在双方领导相互寒暄之后，拿着花的小朋友扑过来把花献给来访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辛逸微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这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她留着齐耳的娃娃头，皮肤白皙，圆圆的脸蛋始终挂着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黑黑的眼珠闪烁着纯真的光芒。她把花朵高高地举过头顶，口齿不清地说：“送……给……你。”

旁边的女老师和蔼地说：“她是听不见，但声带是好的，现在正在训练发声。”

辛逸点点头，接过小女孩手中的花，蹲下身给了小女孩一个温柔的拥抱，转头对女老师说：“老师，麻烦告诉她，她是一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

女老师微微颔首，用手语告诉小女孩辛逸的话，小女孩看完，笑得更加灿烂。

辛逸跟小女孩挥手告别，跟上大部队前往会议室。

在整个活动过程中，辛逸除了必要的工作联系，几乎不会跟白羽扬多说一句话。她从不相信什么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的鬼话，真正的拒绝就是不能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假象，不能让对方有任何的希冀，否则就是拿着还是朋友的幌子，给自己留着有备胎的后路。

这不道德，何况他们真正意义上也不是朋友。

而白羽扬自小也是骄傲着长大的，第一次告白就惨遭拒绝，他虽然心里难受，却也被骄傲的自尊心支配着，哪怕他偶尔还是会把眼光投向她，无事也尽量不去打扰。

在外人眼中，两人配合还算默契，虽不是十分热络，却有着极高的工作效率。每当台长称赞辛逸时，她总会在心里轻笑：“彼此都尴尬，都想快点结束，这效率能不高吗？”

到第二天下午，慰问团队分组到各个班级去进行访谈与互动，电视台的同学们要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地采集影像资料。当辛逸走进最后一个班级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给她献花的小女孩，她和白羽扬用纸和笔在交流着，偶尔说到高兴的地方，她会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虽然听不太懂她含混的词语，但白羽扬礼貌地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这时，小女孩的脸上就会露出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