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如墨(119)

作者:敬紫

傅子睿听着听着就哭了,她问过覃辛城,客栈地窖里的火油要做什么?覃辛城说,是小北保住咱们命的东西。

今天恰好下雨了,学生早早的回了家。

傅子睿一个人上了舟山,她带着采薇做的酒酿丸子,进了山神庙。

山神巍峨,香案上有一个木牌,是傅子睿上回留下的,上面是覃叶城刻的字。

棘草轻,涢水污,三三两两虫曲生。

夜更醒,滋音应,飞入花丛不见影。

傅子睿拿起木牌就要擦拭,感觉哪里不一?是了,这木牌放在这里几天了,怎么会这样干净?有人擦过的,是谁呢?

她看看香案上有浅浅的灰尘,果子和点心也是久了些的。

她抬头看山神,山神肃穆,鼻口观心的望着她。

她看出人家不理她,傅子睿在庙里走了好几圈,也没见到能会和她说话的东西。

外面的雨下大了,看来此时下山是有危险的。

她索性坐下,一边吃口酒酿丸子,一边说:“小北,这采薇呀非说你爱吃她做的,其实我是知道的,以前都是齐玉琛给你做的。

哎,你那时还骗我,说他是王府管家,其实我那时就知道你喜欢了这个管家的。”

她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那时候的小北总是笑眯眯的,然后就偷眼瞧那个白发的管家。

栖凤阁那时真的很快乐,那是小北和傅子睿最放松的时候,小北最喜欢看齐玉琛被她气恼的样子,然后就没心没肺的等着罚站。

小北爱惨了齐玉琛,又不能给他一个一辈子的诺言。

偏偏齐玉琛也想救小北,也没有给小北留下什么诺言。

现在想想,齐玉琛那时也喜欢看小北被罚的样子吧。

哎,这两个人,是怨家啊,这辈子总是错过了。

傅子睿想着想着,有些迷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子睿感觉了冷,醒了过来。

雨还在下,她望眼山下,有个灯光晃动。

覃叶城满脸的焦急,怀里揣着风衣,手里打着灯寻来。

傅子睿憨笑的望着他的胡子,胡子滴落着雨水,覃叶城就不恼了。

两个人在山神庙里生了火,烤着干粮,讲起以前。

傅子睿甜甜的说:“其实我那年给你酸梅,是想问你别的,结果你说梅子是酸的。”说完有些羞涩的看着覃叶城。

两小无猜,折梅支,梅子酸,寓意爱意。

那时自己不懂,送了梅子,现在想想是自己主动了。

覃叶城拥着她,他知道妻子那时就爱自己,心里很热乎的。

傅子睿摸着他的脸说:“其实我想问你的话,还疼吗?”

雨越下越大,把天也下黑了。

街上好多人传出,大周变了,风声混着雨声把传言淹没,树叶就像新出的一样,街上被冲洗的干干净净的,一轮新日挂在彩虹上,光彩夺目。

徽山上有一个神秘的地方,两峡有一处深渊。深远茂密的山林里有些青鸟鸣,青翠欲滴的树叶里知了也和着。

山峦里竖着一块高耸云端的石碑。

石碑上雕刻了一只凤花,凤凰展翅望着天空,唳鸣云霄,凤舞炫华,栩栩如生。

凤凰飞舞的那朵盛开的牡丹花,刻上了绝艳,一片一片炫华,远远看着就是一个美艳的女子鲜红的舞裙。

石碑周身被打磨成似镜子般的光亮,引得耀眼的光芒,这是一块儿冰冷的无字墓碑。

小北和齐玉琛站在石碑前,静静的听风声。

小北摸摸墓碑,刺骨的冷,她抚摸片刻细细的说了句:你太累了,好好的休息吧。她回头看齐玉琛,眼睛亮亮的,笑了。

“这是一面镜子!”

小北拉着齐玉琛的手说,

是啊,武皇还是很霸气的,对自己做的事不说褒贬,留一个无字碑在世间,让别人评说。

可她偏偏把墓碑打得似镜子般光亮,让后人看着墓碑上印出自己的脸,无法说话。

“真是聪敏的人!”齐玉琛赞了一声。

两个人消失在绿林里,无字碑旁站着两个人看着她们离开,无声看着无影笑了,俩人隐在墓碑后。

齐玉娇和大鱼等在徽山的江心岸边,今天大哥和北爷该回去了。

卧鱼颠颠的过来,他手里的大螺比饭钵还大,虔诚的问:“国主,这个是吗?”

黑蛇呲溜了一下牙缝说道:“卧鱼,这是淡水江。小心,一会国主又削你。”

齐玉娇是莫燕国的国主。

那天,他在海底终于找到了和小北那个一样的大螺。

他就骗黑羽和黑蛇在海里戏耍,把两个大人整得实在没法,就去海里抓他,结果发张这个妖王爷竟似鱼般的灵巧。

他们明白这东西是海底的神灵,那小北也一定会在海里这样的自由,可惜小北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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