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引(68)
沈楚一脸和气站起来,又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费姑娘有心了,琉璃楼的大名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可姑娘是怎么今日特地带的四位厨子么?”
费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确实是故意的,可用理由解释自己这个举动,又不能说是巴结江闻来的......
灵机一动,说道,“民女父亲言民女粗鄙,希望民女多靠近结交上流雅士,又昨日冲撞王爷,想着赔罪。请大公主赏给费琉一个面子吧。”
原来她是朝着江闻来的。
大公主捏着紫绸手帕捂嘴轻笑,“雅士我可不敢当。可王爷,听见了吗?人家是特地来谢罪,来给王爷赔不是的,我不敢说赏脸,你来说罢!”
便又坐下来只看江闻什么反应。
江闻看了看费琉,不知打得什么算盘,“四位厨子给我们几个做菜嘛?五公主和四皇子早回去了,太子殿下一早去了鸳鸯厅,我们四人与费姑娘共五人,琉璃楼的大厨,这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余舟看江闻有意,便说,“那不辜负费姑娘一片好意,你先去知会了厨子吧,一会来鸳鸯厅找我便好。”
大公主着人停了御厨灶火,让人领着费琉和厨子去后厨房。“走吧,王爷,清月,我们先去等着好菜去。”
.
席间.
对费琉摆宴之事,沈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身旁的余舟很不自然——比他还不自然:
沈谨像机器人一样一杯杯喝着茶,想不出余舟跟着江闻到底想要干什么,手里的书一页未动,生生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余舟强撑着笑坐在沈谨右侧,心中战栗,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要了命,五公主怎么就没参加宴席呢?这阎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戳穿了我。
费琉进来时隔着屏风探了一眼看见的便是四位早洗好了手坐在桌前,门前官人也早验过了菜,吃上了。
费琉忙回身在铜盆洗了手,拿了一块擦手的平素绢的帕子随便擦了擦,向屏风前官人作礼道,“民女费琉找清月郡主。”
大公主一听便主动出来迎,夺了这余舟仅有的喘息机会。“快让她进来,是要一同宴饮的人。费姑娘,你做我身旁罢?”
费琉跟着沈楚到了她身左,等沈楚坐定才坐了下来。
此时宴席,五人十六道菜品,两道汤,远的一个人也够不着,还要官人去替自己夹,到底是富贵人家女儿,花钱也不带眨眼的。
沈楚早便看透了费琉的心思,故意介绍着王爷种种给费琉听,“王爷平日最喜药道修道法,前几日听闻还得了道高之人才有的冠......”
费琉再仔细不过地听,恨不得拿了笔墨都记下了才好,喜欢的人,他的生活习惯和故事是一点儿也不肯错过的。
江闻嘟了嘟嘴,明白费琉什么心思,故意不理睬。对着沈谨吹了一声口哨,“清月,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吓得余舟夹住的竹笋尖一下子掉在盘里,沈谨也放下了书。
放下筷子道,“王爷,我只是初到京中,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没什么大事的。”
沈谨说道,“本宫吃饱了。由于东宫近日事务繁多,王爷,皇姐,本宫便先行告退了。”
沈谨站起身来作礼便走了,身后七进七出也明白,主子只喝了一肚子水,哪是吃饱了,分明是不想坐在余舟身边再这么煎熬下去。
费琉和余舟站起身来作礼道,“恭送太子殿下。”
沈楚又关怀备至:“清月妹妹,近来水土不服么?怎么没让王爷瞧瞧,开些药好治治病呢?”
“不是什么大病,劳烦王爷做什么,清月寻了郎中已经开了药,渐渐好着了。”
江闻只心想她还真是谎话精。
沈楚看向江闻:“王爷,不知道清月妹妹住哪儿啊,几日里我说打听打听今后好走动,王府上下却是密不透风的,教我一句话没捞着。”
余舟回了话:“大公主,我暂住在王府的......”余舟突然想到自己住的明明是妃子的小阁,不是待客的客房,郡主按礼应该住哪呢?
“在明月侧殿。”
江闻站了起来走到余舟身旁,“清月郡主本在客房,但封号之后便到侧殿了,她孤身一人来到京都,我这个世交哥哥总要帮衬些。”
沈楚没问出自己想要的,吃了一口酥醪,捏着瓷勺搭在碗沿,“清月妹妹选的文武兼备,这文比马上结束,可有中意之人?”
余舟知道长公主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好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并无,清月年仅十六,此次前来只为参加比赛。”
江闻把自己的披风搭在余舟身上:“走吧,我们回府,你脸色太差,下午的选比便不要去了。大公主,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