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46)
即便最后江家决定结亲,也要过礼,再定亲,没有一年半载抬着新妇的花轿到不了郎君家里。
此等大事,江时雨要回去考虑,江孝恭自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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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启决不良于行,自回汴京后便极少出门,此番出现在月满楼,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沽客远远地看见他坐在阁楼上,漫不经心的喝一盏茶。仿佛那些苦痛不曾发生,唯有他身下的轮椅昭示着他真的病了。
他好像没有太多变化,足不出户使得脸色更加苍白,稀释了长年累月刀头舐血的日子。也将那些在外面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喝着冷风吞着沙子的日子,一并融在茶里。
那些从前的玩伴,自太子被囚也不大出来了,即便出来也是噤声疾走,不似从前那样张扬,既不愿承受旁人的落井下石、挤眉讥讽,也不想给自己惹事。
店家亲自送过来几奁老式招牌点心,又问候了两句:“将军可好些了吗?”
江启决颔首微笑着回应:“好多了。”
店家宛如老朋友一般攀谈道:“将军出征时,汴京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说不知道汴京纨绔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会被凉州的日头晒得又黑又糙。”
可惜了,没看见打了胜仗的小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入城进宫。那辆载着昏迷着的他的马车,车帘严严实实,连个头发丝都没让人瞧见。
江启决爽朗一笑:“是糙了。”
这家老店从前江启决还未去凉州时就有,他常跟太子党的人过来吃茶。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店家又跟没事人似的,热络地跟他攀谈了两句。只下台阶的时候,脊背的青衫已被冷汗沾湿了。
店小二在木梯的尽头颠着脚疾步跑过来,低着头小声提醒道:“这是王爷常坐的位子,要不要提醒将军……?”
这位子不光是燕王常做的位子,几乎成燕王的专座了。王爷坐过的地方、又是喜欢的地方,谁能心那么大,跑去跟王爷抢座位,都没那尊贵的屁股。
店家卷起袖子擦了擦冷汗:“我方才同将军攀谈了两句,看他那样子就是有备而来。我等生意人哪干预得了天潢贵胄的事。”
“可……”店小二想想就后怕:“将军到底大不过王爷去。”
“王爷得罪不起,江家就能吗?”店家直接将小厮怼了回去。
江二郎也不是第一天做人,打小就在汴京长大,自然深谙纨绔子弟的习惯喜好。他今日就是有意坐在这的,哪需人提醒。
店小二“唉”了一声,不再多嘴多舌,只期盼着王爷今日不要来才好,可别给这满月酒招致祸患。
江启决既然是特意来这里等他,又怎会败兴而归。自然是打探到了燕王今日会来这里小坐。
果不其然,没有等太久,便看见他要等的人了。
燕王赵炆大咧咧的走过来,前几日进宫给父皇请安,一直没出来闲逛,可把他憋坏了。
终于出来,呼吸着外头的空气都觉得顺畅,实料不到有人敢给他添堵。
“江将军,别来无恙。”
燕王主动问候,他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见过王爷。”
燕王将目光扫过他身下,今日竟未坐轮椅,而是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江将军打了胜仗,见了本王,连行礼也省了。”
江启决:“王爷恕罪。末将不便行礼,圣上体恤已免了请安。王爷若觉不妥,可向圣上请旨。末将谨遵圣旨。”
燕王自讨没趣,父皇都免了他行礼,自己逼着他行礼,显得儿子比老子还牛。若因为这点事去请旨,还不得被父皇骂死、被言官的口水淹死。
这件事且算了,但自己的位子被抢了,还是让他气不顺:“将军一直在府上养病,大概不知道,本王常在这里坐。”
“嗯……”江启决略略沉思:“王爷还有哪条常走的路,是否叫王府亲兵戒严,以后我等百姓避开而行。”
“还有王府在汴京常用的膳食,也叫店家开门打烊,专等王爷来采买。”
“这……”燕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若是这么搞,岂不是得养着整个汴京,他哪养的起,就算养的起也不养。
以后他吃过的东西旁人不能吃,买过的东西旁人不敢买,走过得路旁人不许走。店家卖不出去的东西,还不得全赖他身上。
他倒是想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但就算他没有以天下为己任,心系百姓的胸怀,他头上还有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然后燕王乐了:“江将军既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不妨直说吧,有何指教?”
“不敢。”江启决不动声色的扫过廊檐下他的亲兵,收回目光,凝视着燕王: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王爷在我昏迷时绑架了我侄女,逼她做你外室,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