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130)
郎中方才留了个心眼,这会儿在将军这便不再藏着瞒着,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说了。
“二小姐有孕了。”
冗长的沉默后,是江启决一双染了霜的眸子,将郎中也冻住了。
最后还是郎中提醒他,他方才如梦初醒。
没了平常一贯随和谦逊的模样,只叫管家给了赏钱将他送出去。
郎中出去后摸了摸额头上冷汗,陡然发觉将军冷脸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可怖的。
想来是他平常不装得冷酷无情,大多时候平易近人,便让人这是个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杀敌的煞神。
江启决一个人书房幽坐,将身体深深嵌进藤椅中,仰头闭目。
他不愿去想小时是如何跟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的,可是他的脑子仿佛不听使唤一般,闭上眼睛,都是那个狗东西跟小时云朝雨幕时的情景。
她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他不想知道。
他是她的夫,她有了他的孩子,天经地义。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狗东西不珍惜。对于跟自己欢好、又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女人能下得去手。
男人的拳头不该冲向女人。
江启决一个人在书房自虐般的想了很久,似有些承受不了的,晚起腰,痛苦的将头埋下。
小时有孕了,他该如何跟她说。
他知道她有知情权,可是他好不容易将她留在身边,还来不及跟她修缮和培养感情,她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再度离开自己?
江启决起身,想出去透透气,还未出去,便有一盏灯探进来。
是那个让他心乱如麻的始作俑者——江时雨。
“小叔。”江时雨叫葇荑将灯笼放在门口,食盒搁置在茶几上,便吩咐她出去了。
江启决“嗯”了一声,在黑暗中同她四目相对,不愿让失落的情绪泛滥,一个人往绝境里掉,怕不小心说错话伤到她。
起身拨凉了烛火,照得满屋灯火通明。
“在黑暗里看书,学人家凿壁借光还是囊萤映雪?”江时雨微笑了一下,动手将食盒一一铺开。
江启决听见她还有心情同自己玩笑,自己的心情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
毕竟她若安好便是晴天,其实他很喜欢看她笑,只她从前寄人篱下,不大笑。后来对着自己也大多是冷脸。
未曾发觉,她笑起来很好看,比从前装少女装老成时好上千百倍。
“也许我同凿壁偷光一样,偷得都不是那束光吧。”他的玩笑,让她忽地一哂。
自觉失言,便将话拉回来:“过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我听管家说郎中走后,你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去,也没有进食。”
“不要紧。”他淡淡一笑:“吃饭不是什么头等大事,我一月好好吃饭的时候没有几日。”
“这怎么行呢。”她絮叨道:“你还是行伍之人,最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不然你打败了别人,却被自己打败。人家是打不过你,但是身体比你好,寿命比你长,耗也耗得过你。”
江启决哑然失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我现在对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兴许是怕她听了自己这丧气厌世话担心,便将话转了个弯:
“也许是皇上安稳登基,我再无顾虑,从前紧绷着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便没了以前的斗志。”
江时雨虽对朝政懂得不多,从前在翟府也听闻边患未知,便劝了句:
“圣上刚刚登基,百废待兴,又极器重小叔,小叔还需珍重才是。”
江启决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说了句古怪话语:
“既如你所说,如今我得皇上器重,六部九卿无不巴结。”
“小时,你可愿留在我身边,让我护你周全,予你无上荣光。”
无人敢妄议她未随那狗东西被贬,独留汴京是贪图荣华富贵和享乐。
江时雨勉强的笑了一下,说:“小叔,从前太子身陷囹圄,你不良于行,我就想在你身边呢。”
所以,她并不为着他的门厅和显赫才来扒着他,他明显颠倒了顺序。
“是。”江启决连连笑着,不甚呛咳:“对不住,是我冒失了。”
也亵渎了她从前对他的情义。
“不打紧。”江时雨盛好了饭,放到他跟前。
她不矫情。
江启决看着白糯糯的米饭愣神,还未接过筷子,只喃喃自语道:
“今日吃了,赶明儿你走了,我又不好好吃饭。那今日吃了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该说什么,接不上这话的时候,江启决已经叫人将食盒撤了下去,想跟她两个人说说话。
“小时。”
“欸。”她脆生生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