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227)
程茜听着年晓泉的话,像是感觉一个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般,低着脑袋,只能哽咽着说到:“可他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年晓泉这下更来气了,一拍桌子,侧过脸喊:“那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吗?他能当顶梁柱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你能给他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好吗?你这么不争气,是没男人不能活了吗!?”
程茜听见年晓泉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生起气来,她抬起头,苦着脸道:“是,我是不争气,我是不像你能遇着那么好的丈夫。但我至少把两个孩子带的好好的,也没跟前男友搞暧昧、搞婚外情。你对别人那么严格,对自己怎么就那么宽容了。”
说完这话,程茜看着眼前年晓泉愣在原地的脸,一下就有些后悔了起来,她于是连忙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开始很是慌乱地道起歉来,“对不起,晓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心理失衡…口不择言…我只是…我只是…”
“没事。”年晓泉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将程茜接下来的道歉阻挡下来。她像是突然之间在程茜的话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跟白宴这样不断拉扯的状态,在普通人眼中,原来竟是已经成了这么一个不体面的模样。
她随即想到网络上那些人对于自己的指责,想到工作室里的小姑娘偶尔投过来眼神中的打量,低头沉默了许久,直到那边程茜又开始哭,她才拿出手机,将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推了过去,长舒一口气,冷静地告诉她:“作为你的朋友,我没法在这个时候开解你,让你放宽心,因为如果我说这些话,其实是在害你。但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这是我认识的一个陈律师的电话。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咨询的地方,你都可以给她打。我不会劝你离婚,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我希望你别委屈了自己,无论怎么样,你不光是一个妻子,一个妈妈,你还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说完,她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向停车场,一声不吭地坐进驾驶座里,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许久之后,直到手机响起了容绪的电话,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她才抹了一把脸,笑着回答一声:“我现在就回来,容哥,晚上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容绪那头像是还在陪容媛做拼字游戏,听见她的话,微微一愣,而后点头答了声好。
年晓泉于是沉默一晌,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容绪一时间有些呆住了,几秒钟之后,他才突然低笑一声,温柔的回答道:“嗯好,我知道了,等你回来。”
年晓泉于是望着手里重新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坐在车上,闭上眼睛出了神。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身上有了些无法缓解的疲惫之感。如果她现在面对的,是过去的容绪,是容媛的父亲,那么她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将他当成一个长辈一般的人物,与他倾诉,与他商议,与她哭闹。可现在,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男人,走向了丈夫的位置,他也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开始有了自己的诉求,有了渴望。
年晓泉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了些许畏惧。她深知,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回应容绪的那些话,但生而为人,她也不可能只去自私地汲取,而拒绝付出,对于这样一份得来不易的婚姻,她感恩,热爱,也害怕失去。
等回到家中。保姆已经给家里的狗喂过了狗粮,见年晓泉回来,便点头问了声好,而后转身去了厨房,清洗完手,将晚餐的菜全部摆上了桌。
年晓泉看着那头抱着女儿从书房里出来的容绪,一时间心中的茫然无措像是终于落到了地上。她穿着鞋子,迈步向前,对着那头笑着的容媛亲了一口,而后像她一样,靠向容绪的肩膀,轻声说到:“今天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呀?”
容媛被年晓泉挠地咯咯发笑,她把脸埋在容绪的胸口,脆生生地回答:“有的。老师今天表扬了我,说我吃饭特别香。”
年晓泉听见女儿的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侧脸见容绪正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故作生气地拍了拍容媛的小屁股,很是严肃道:“好了,下来吃饭,多大的人了,还时时刻刻让爸爸抱着。”
容媛于是吐了吐舌头,摇头拒绝,之后还故意靠在容绪耳朵边上,笑嘻嘻地告诉他:“妈妈肯定也想要爸爸抱抱,但是不好意思说,我同桌的林巧巧说了,女人啊,都这样。”
容绪听见她这一句话,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年晓泉眼睛睁大一些,也觉得脸上一红,留下一句“小心妈妈揍你”,之后便头也不回的上楼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