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闻忆录(48)
令人后背阴凉。
老太似乎对望舒还能活着毫不意外,瞥见他身侧的顾俭时有些意外,亦对那些浩浩荡荡的人群不闻不问,好似早已料到了如今的结局。
铜炉是个死局,唯一的方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望舒凭着直觉跳进去,老太似乎明了那孩子必定会救他,她在前头慢悠悠的走,苍老的声音停停顿顿道:“我们这个村呐……是出了名的求子之乡,但凡有没娃子的,到村儿里来转一转,嗨呦!”她似是被自己逗乐,“那就是一群群的大胖小子!”
走着走着,她又忽然回头,眼神森然浑浊,“你们怎么也不乐呢?”
顾俭,望舒,“…………”。
老太头上的婴尸似乎也跟着思考,缺了一根手指的爪子放进自己嘴里吮的滋滋作响。
场面一时凝滞。
低沉声音忽的开口,顾俭似乎极为漠然置之,“求的是什么呢。”
老太沉闷的顿了片刻,说,“自然都是求子。”
“求谁呢?”顾俭看向老太。
他自顾自道,“求药吧。”
老太仿佛猛然被敲了脑袋,晃晃悠悠转身向前,丝毫不理会顾俭所说。
望舒眸光流转,食指却被对方牵在手中轻轻挠了挠。
痒意贯通。
村子还是来时的模样,不过散了雨雾,也还是一副闷闷沉沉灰朦,令人提不起兴致。
一路上少见村民,明明是白日,却无烟囱升腾的白烟和盥洗衣物的寻常景象,沉寂的村庄仿若早已在流通的时间中埋藏,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如若不是透过窟窿看见一双双贪婪恶欲的眼睛,怕只以为它早已死去。
顾俭挡住那些恨不能将少年吃拆入腹的眼神,二人随着老太回到小屋,短短一夜间,满屋子落了厚厚的尘灰,开门时带起的风卷着灰尘吹出来,徒增凄凉之意。
顾俭的背包也没能幸免,厚厚的一层尘覆在上面,房梁由几根长木桩支撑,顾俭初步估计,昨夜在门外徘徊着的东西得将顶上的茅草踩得坑洼深陷。
茅草不比密封的房顶,常年裸露且藏灰,如若内里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兜不住的尘土便层层叠叠的落下来。
顾俭照例清扫房间,从背包里拿了只巧克力出来,望舒第一次吃这个,尝了一口爱不释手。
顾俭检查箱子,待看到那东西露出微微一角后又掩了下去。
村里碎柴不少,顾俭挑拣了些结实完整的碎木加固房门,扫出去的灰能有一簸箕,他整理完全才允许望舒进来。
身上的衣服已然在碎肉漂浮的铜炉中砚湿,望舒却丝毫微尘不沾,他干干净净,一双眼珠澄澈透亮如同海岛肆意生长的蚌中珍宝。
顾俭掩了房门,从背包中拿出绷得紧紧的两卷,他抖开,望舒才知道那是两身野战服。
“换上吧,湿衣服容易着凉。”
望舒点点头,也不避讳,如玉的指骨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锁骨形状脆弱又精致,延伸的望舒花枝牢牢占据身体的每一寸,只是这样便令人心怀绮念,不能自己。
顾俭背过身去,拿起衣服往上套。
在他身上匀称整齐的衣服到了望舒时,便是踢踢踏踏,顾俭身高一米九多,望舒身形却仍是少年,野战服的军用皮带勒出对方纤细柔韧的腰肢,一手即可握。
顾俭单膝蹲身,一圈一圈把裤腿给他卷起,不小心丈量到时,也才发觉对方竟有如此纤弱。
望舒看着他,蒲扇似的一圈睫毛垂下来,漂亮的无以复加。
他忽的想起什么,又问,“刚才你为何同那老太说是求药?”望舒眼神疑惑,实在想不透彻。
门外飘飘忽忽仿若萋萋哀哀的哭叫,不知从何时起,体感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室内虽破,但却被顾俭敲打的很牢固,平生令人只觉安心。
他站起身来,扯开领结,不答他的话,只道,“饿了吗。”
延展的脖颈连接锁骨,温热的血液鲜活的流淌,内里是望舒饥渴的灵力。
望舒顶了顶发痒的牙齿,尖锐的小东西触及舌头,望舒如今还不知道这并非是药,而是法则早已安排好的既定命运。
以生魂饲养束缚的锁链。
望舒身上温热柔软,那阵香气离得近些便格外招人,一身腻白的如玉肌理,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顾俭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鸦青如缎的发顶,他揉了揉,娓娓道来。
“来时头一天这间屋子里有胎盘,便是蹊跷事,若不是妇人生产,是如何也不能够出现在这儿的,可你也知道,那些女人,全都被困在祠堂,那老太说的一番话,便使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望舒未曾回话,只从慢下来的吸食速度才能得知他正认真听着。